常朱煞有介事地点头:“换作旁人可不敢,就算敢,也得看咱们殿下给不给机会。”
“原先画好五时图,殿下是打算让我走一趟孟府,把避瘟扇送到孟大小姐手里,结果一看到王贵送进东宫来的郭嬷嬷的书信,殿下一下子改了主意,那是因着看到信中提到曾大公子亲自给孟大小姐送了兔子灯笼,还与孟大小姐相谈甚欢。”常青觉得今晚这情形,殿下会提到曾千户,着实不奇怪。
“孟大小姐不知此前因,听到殿下屡提曾大公子,许会觉得殿下说话颇前言不搭后语。”常朱从常青复述的话中,准确地抓到这一点儿。
“坏在孟大小姐还亲口承认了曾大公子确实不错。”常青觉得自己操老心了。
“难得殿下居然还主动提及婚嫁之事。”常朱亦十分感慨,此前殿下莫说主动提婚嫁之事,饶是陛下提及,都要得殿下一个后脑勺。
常青深有同感:“这是殿下十九年来,初次对一个女娘这般上心,未曾想竟遇到孟大小姐如此不解风情的女娘。”
“也不想想咱们殿下亲自择定郭嬷嬷到孟府去,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殿下与孟大小姐的未来。”
一人一句,跟接龙似的。
“唉。”
“唉。”
末了双双叹气儿。
常朱终于没再跟常青挤,蹑手蹑脚回到右边站守。
翌日一早,孟十三在金银的侍候下,沐了兰草汤,宝珠特意挑选出一袭饰以石榴花的衫裙,鬓插花丝楼阁簪,佩上香囊之后,赏春走近前,亲手将长命缕给她系上。
她抬起手腕,仔细端详着腕上的五彩丝线编成的五色缕:“真好看。”
从前入世时也系过长命缕,却不知为何,竟是这一回最好看。
“这一条是赏春姑姑亲手为小姐编的,边编着,还边说着吉祥话。”金银见状说道。
宝珠接道:“可不是,奴婢们听着,那都不重样,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好听极了!”
当时她俩仔细听是听了,可都学不来。
孟十三拉起蹲身为她整理压襟的赏春:“多谢你。”
赏春受宠若惊:“小姐,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今日各府邸如何喜庆,都留不住个个都想往外飞的一颗凑热闹的心。
“今儿上晌在旷广河那里,有踏百草、斗百草,我带阿安、阿吉和阿康一同去,你与阿景可也去?”孟仁平休沐,早安排好要带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儿,大妹妹这边他亲自过来问,二妹妹那边已差高近去问。
孟十三有自己的打算:“我便不去了,待下晌午时末开始赛龙舟,我再去。”
每年的旷广河畔,除了举行一年一度的踏斗百草,还会举行同样一年一度的龙舟竞渡。
其实要不是李寿约了她到龙棚去说事儿,她连龙舟也不想去看的,千百年来的龙舟竞渡,无甚新意,大差不差,她都看腻了。
“那你上晌要去哪儿?”孟仁平是知道下晌在龙棚,自家大妹妹已与殿下约好,一同观龙舟赛的,届时旁边的瑞棚就是他们孟家的,他肯定得全程在,也就上晌能带着弟弟妹妹们玩一玩,没想到大妹妹竟是不想去看踏斗百草。
“我带赏春宝珠金银和四玉出去,到处逛逛,也不拘去哪儿。”孟十三说的是实话,她纯粹就是想出府透透气儿,至于地方,那便看哪儿好玩哪儿玩儿了。
孟仁平明白了,大妹妹虽以往少出门,但对每年固定的节目却是都有出席的,不管出席的时间长短,十数年也看过十遍,今年已是无甚兴趣。
遂随孟十三去。
孟美景倒是一口应下。
待到出发去旷广河,方知孟十三没去,她不解地问孟仁平:“大哥,阿姐不去旷广河畔,那阿姐要去哪儿?”
孟仁平摇头:“不知。”
没问出个答案来,孟美景自个儿想了想,想到前两日孟十三便收到几张帖子,里面有颜华郡主的,也有曾家姐妹的,指不定是与她们中的谁约好在哪儿玩儿。
突然有点儿后悔答应大堂兄答应得太快了,她以为孟良辰每年都去,今年也不例外,哪儿曾想竟是改了。
孟仁吉也有些失落,他与孟美景的想法一样,也是以为孟十三定然会到旷广河畔凑热闹,没想到竟是没来,早知道大妹妹不与他们同行,他就不答应大堂兄一道去看踏斗百草,该跟在大妹妹身边,好好护着大妹妹的。
“阿吉,怎么了?”孟仁平坐的孟家大车足够大,兄弟兄妹五人同坐在车厢里,也不显拥挤,弟弟妹妹的一举一动也尽落在他眼里,他可以看得出来二妹妹与二弟都有些坐不住。
二妹妹坐不住,他出发前便料到了,二婶也早早嘱咐过他,万不能由着二妹妹胡来,再坐不住,大车已经起行,他怎么也不可能让二妹妹半道下车,乱跑得没影。
二弟则不同。
自从庄子上回到府里,他与二弟便甚少说话,院落虽相邻,却是连见个面都少,一则是他公事繁多,早出晚归,实在是忙,一则是二弟性情内敛,少言寡语,又在庄子上长到十八岁才回府,难免与府里人产生疏离,处处陌生。
他虽是长兄,二弟也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