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书房内爆出大笑之声。
守在书房外的宝珠与曾家下人,皆一头雾水。
不知里头在笑些什么。
这时姜府里正要安寝的姜涛打了喷嚏,此前因姜子瑶被孟十三一脚踹得脱臼淤伤,他还想找个时机悄悄暴打孟知年一顿,而后听闻孟十三被自家闺女吓得半夜发起了热,他便打消了念头。
想着闺女是伤了,可孟知年的大闺女也没讨着好,算是扯平。
没想到这会儿要歇下,却是连连打起喷嚏来,常氏以为他是受了风寒,让他赶紧睡,隔日清晨便把治风寒的汤药给他备上了。
话说两头。
孟十三问到了想问的,从曾刲书房出来,被曾凌颂亲自送进了曾重锦的院落,因着夜已深,他也没久待,顺便带走在锦院等了有一会儿的长子。
曾重屺不太愿意走,奈何父亲瞪着他:“夜了,夭夭与朝朝暮暮都该歇了,你当哥哥的,怎这般胡闹!”
曾重屺办完差回到衙门,方知胡氏给送的信儿,立马就赶了回来,岂知孟十三一直待在曾刲书房,曾凌颂也在,他想着祖父与父亲定是有什么话要同孟表妹说,他便也不敢冒然打扰,故才在锦院等到这个时辰。
终于见到孟十三的身影,刚想近前说话,便被父亲拦了个正着,拉着他便要走,他岂能甘心?
再说了,赶回府的路上,他还特意绕路去买了水晶芙蓉饺,是要给孟表妹尝尝的,说什么他也不能就这么跟父亲走了。
然则被曾凌颂一瞪,自幼被祖父与父亲以言行令止的严厉教导训着长大的曾重屺,仅仅挣扎了三息,便蔫蔫地点着头道:“是,这便走。”
转而视线落在孟十三姣美的脸上,刚毅的脸庞露出八颗大白牙:“屋里有水晶芙蓉饺,刚从大厨房里的蒸笼取出来,还热乎着,夭夭记得尝尝。若觉得好吃,我明日再买。”
“好,谢谢表哥。”孟十三回以甜甜的微笑。
曾重屺只觉得整颗心都化了。
“行了行了。”曾凌颂示意曾重屺走前面,待曾重屺龟行般挪到前头,他方温和地再叮嘱道,“时辰不早,该早些歇息,饺子再好吃,亦不能多吃,省得积食。你……你们尝尝,要是觉得味道不错,明日再买来吃个够便是。”
有外甥女在,连亲闺女都成了顺带。
他心里略略有些过不去,赶紧把你换成你们,好歹弥补弥补。
曾重屺无语地看着这一幕:你让我行了行了,自己倒是话挺多。
曾重锦曾重荣虽察觉到被自己的父亲顺带了,不过也未着恼,反是看着长兄无言以对的表情,偷偷地笑了起来。
曾重屺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大舅舅。”孟十三应道。
姐妹二人也应道:“是,父亲。”
直到三人进了屋里,隐约还可听见曾凌颂带着曾重屺边走边说话的声音。
“你是怎么想的?这么晚了还给夭夭买饺子吃?夭夭体弱,更容易积食!”
“儿子知道得晚,赶回府的时候只想着夭夭定会喜欢吃,不曾想那么多,思虑不甚周全……”
“饺子还是不易克化之物,你作为表兄……作为长兄,何止是思虑不周全!”
“父亲教训得是……”
到后面,曾凌颂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曾重屺的声音则明显越来越气弱。
曾家姐妹都有大丫鬟守夜的习惯,也不是她们需要的,而是胡氏自小给她们身边的人定下的规矩,今晚轮到其蕾守夜,在寝屋里外间的软榻睡下。
其枝原也想跟着守夜,被曾重荣以屋里不要太多人为由,给赶回了荣院。
宝珠没有守夜的习惯,也不必守夜,便被曾重锦安排到其蕾的耳房里,到那儿去歇上一晚。
待三人尝过曾重屺特意买回来的水晶芙蓉饺,再洗漱宽衣安寝,已然亥时三刻。
孟十三这一日虽没怎么费体力,午食过后也有午睡,然而睡觉的时辰一到,她便得打哈欠,双眼不由自主地阖上,撑都撑不开。
但曾重锦在她耳边的一句感叹,却教她精神一振,立刻让她睁开了双眼:“四表姐刚才说什么?”
曾重荣抢答道:“姐姐刚才说,幼时我们也曾挤在这张床上一起睡过的!”
“何时?”孟十三怎么没听宝珠提起过。
“你四岁,我与暮暮五岁的那个时候。”曾重锦其实自己也记不起这一段,“今晚用过膳之后,从祖父的院里出来,母亲才同我们说的,问我们可还记得。”
“对啊对啊,我与姐姐都忘了,夭夭你可还记得?”曾重荣侧着身躺着,看着被她和姐姐拥在中间睡的孟表妹。
孟十三摇头:“不记得了。”
“母亲还说,那回之后,姑母便不曾再带着你来了。”曾重荣又道,脸上有着困惑,“我问母亲为何,母亲说因着那回之后,姑母便生了病,身体变得很不好,再不曾出门,便也再不曾踏足曾府。”
曾重锦道:“要是姑母不曾生病,那回之后,姑母肯定还会带着你再来,说不定还真能如了大哥的愿。”
“表哥什么愿?”孟十三不解当年曾氏带原主来不来曾府,与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