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老仵作的验尸结果半点儿也没有错,赏春父母的致命伤口就是被猛兽所撕咬出来的,是猛兽杀的他们夫妻二人。
还有赏春的弟弟,当年被害现场只遗留下赏春弟弟的两根手指,是正如老仵作所推测那般,因年岁小,人小肉嫩,很符合猛兽的胃口,故而被猛兽当场吃掉饱腹,只留下两根手指,亦或猛兽在吃过赏春父母的手与内脏之后,又把赏春弟弟拖走,用做下顿的储粮。
假设上面的假设成立,那么为何杀人吃人的猛兽又在附近毫无踪迹,长住在那儿附近的村民都说从未见到过猛兽?
是真的没有猛兽的存在,还是村民统一口径撒谎?
倘若并无猛兽,那么赏春父母尸首上的残缺到哪儿去了,类似猛兽撕咬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儿?
倘若有猛兽,村民却皆说无,那么又是因着何缘故,令众村民一致道假,背后是何人在操纵?
孟十三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又拿了一个金银近两日新研做出来的芝麻酿丸子,整个放进嘴里,不大不小刚好一口,咬下去,嘴里瞬时有芝麻香味儿迸出,不甜不咸,带着些微果酒味儿,很是清香可口。
“不错。”吃完又拿了一个。
一个接一个,一碟子很快被她吃完。
宝珠中途重沏了两碗茶,尽被她喝光。
赏春出院去问赏夏,并向府里的老人了解些情况,风筝则到外面去查壁虎砚台的出处,孟十三坐不住,坐着也思索不出当年的真相来,她打算再到曾府去。
没想到刚带着宝珠走明晓堂,便与郭嬷嬷迎面遇上,孟十三礼道:“嬷嬷。”
郭嬷嬷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回礼:“大小姐这是要出去?”
“是要出去,不过也不急,嬷嬷有事儿尽管说。”孟十三回着,便想带着郭嬷嬷入明晓堂走。
郭嬷嬷却是摆手:“无甚要紧事儿,只是殿下那边已允了我回东宫之事,用过午食之后,我便要离开了。”
孟十三早有心理准备,这会儿听到也不算突然:“那我不出去了,午食我与嬷嬷一起用如何?”
“甚好。”郭嬷嬷前来明晓堂这边见孟十三,亦是有此意,孟十三能主动开口,令她十分高兴。
郭嬷嬷下晌欲回宫的消息很快传开,孟老太太让商氏好好准备一番,午食除了在衙门的孟家爷们,主子俱都到上房一聚,为郭嬷嬷饯行。
郭嬷嬷没有拒绝孟老太太的好意,虽则她更愿意只同孟十三两个人共进午膳。
孟仁康今儿一早便回了青北书院念书,故而午食时分,孟仁吉只在开席之初露个脸儿,敬了郭嬷嬷一杯酒,谢过郭嬷嬷尽心教导孟十三,此后他便回院自个儿用午食去了。
德仁堂的饯行宴,宾主齐欢。
此后回到泰辰院,郭嬷嬷让纱绒去收拾东西,她自个儿和孟十三往明晓堂走:“我瞧着,二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嬷嬷火眼金睛,祖母和大伯母都没发觉,倒是教嬷嬷给看出来了。”孟十三一句话儿,把孟仁吉在孟府并没什么份量的事实摆到了明面上。
郭嬷嬷看了孟十三一眼,见孟十三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言语并无他意,不过是随口回她的一句话儿罢,她嘴角微扬了扬:“有时候不受瞩目,反而活得更自在。”
此言孟十三同意:“嬷嬷说得是。”
“殿下说要找个时间请大小姐到东宫去,届时我定要好好同大小姐说说话儿。”郭嬷嬷意有所指地先挖了个坑。
这个坑,还得孟十三真进了东宫才能知道是什么坑:“能得嬷嬷教晦,乃是夭夭的荣幸。”
“不是教晦,大小姐也无需我的教晦。”郭嬷嬷真心地说道。
孟十三试探道:“听闻嬷嬷原来有个好姐妹,同是侍候在先元皇后身边的,闺名妙朵,姓张?”
郭嬷嬷闻言,眼底瞬间有痛苦的情绪浮现,随即不到两息,又很快被她压下去:“大小姐如此便好,很好。”
避而不答,而是夸她,看来她至少猜对了一半。
“宫里来接嬷嬷的大车想来快到了,嬷嬷进堂内坐坐,且尝尝金银新制的香片吧。”孟十三言罢让跟在身后的宝珠去准备。
沏茶是赏春沏得最好,其次便是金银,第三才是宝珠,惯常都是宝珠沏的多,茶艺也是有些长进的。
宝珠很快沏来两碗香片。
“嬷嬷请。”孟十三道。
“大小姐请。”郭嬷嬷一直在注意着孟十三的一举一动,其言行举止,她都挑不出毛病来,较之她刚进孟府那会儿,确实是规范雅致许多。
宝珠拿着托盘退下,还没把托盘拿回茶水房,便险些与岫玉撞上:“你慌慌张张做什么!撞到我没什么,要是撞到小姐,那是要挨罚的!”
让赏春姑姑知晓,姑姑能把如此冒失的岫玉罚到哭鼻子!
“陆二公子找上门来了!”岫玉哪里不知赏春的惩罚手段是很厉害的,可一听门房说那个与她们家小姐干了两次架的陆小国舅来了,她能不慌么!
“来就来……”宝珠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你说谁找上门来了?”
“陆二公子!小国舅爷!”岫玉重复道,“他说他有事儿要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