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短打的闲汉被同伙大声指出他撒谎,他也再顾不得与同伙吵嘴,脸色苍白地侧回脸,对上孟十三含笑的一双眼眸。
他的心咯噔一声,慌忙解释:“不、不是这样的,小姐别听他胡说……”
“我没有胡说!”
“你就是胡说!”
宝珠喝斥道:“都闭嘴!听我家小姐说!”
俩闲汉即时安静下来,纵然脸上仍有不服,却也不敢再吵,深怕一个不对,那把还搁在几步外的桌面的染血菜刀,又得沾沾他们的血。
孟十三也是没想到他们刚被泼醒,她都还没开口再问,他们竟然就已经狗咬狗,不打自招起来。
她先对棕色短打的闲汉道:“你是没有胡说,撒谎确实是他一个人。可你别忘了,游戏一直在玩儿,一直在继续,也就是我问的问题,你和他都得回答,然而他的回答是撒谎,你却索性不回答。我早就说过了,谁回答得慢,或回答错了,亦或没有回答,谁就得挨一刀。我问哪个绣庄,你没有回答,我跺你尾指,有错么?”
棕色短打的闲汉张着嘴,想反驳什么,却又深知驳不赢,张了张还是闭上了。
后对褐色短打的闲汉道:“你在前面回答得很好,可能就因着这份好,便让你以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单全收。可你也忘了,我说过,菜刀在我手里,自然是以我‘觉得’为准。你答春风绣庄,我觉得此答案是假的,我便跺了你的尾指,合情合理。”
褐色短打的闲汉在经此一跺指,心里原来存着的侥幸早没了,这会儿被孟十三当面戳穿,他不比同伙还想驳一驳,他是半点儿不顺从的表情也不敢有。
见俩闲汉都服服贴贴了,她继续问问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回答是哪个绣庄。回答之前,你们可想好,倘若这一次机会,你们没有抓住,那么接下来我会继续跺你们的手指,还是索性把你们的手给整个跺下来……”
她嘴角上扬:“可说不准。”
被跺掉尾指之前,俩闲汉就是看着孟十三这样在对座起身,扬起嘴角微笑着向他们走来,走近了什么也不说,一出手两下,便接连跺下他们两根手指。
现在再看孟十三这样笑,他们的心里是骇到了极点。
说不准……说不准她第二刀真会跺掉他们的手!
“一、二。”
“锦绣布庄!”
“锦绣布庄!”
他们同时答道。
“好啊,你们居然把布庄说成绣庄,如此误导我家小姐,你们胆子可真大!”宝珠转过来又跟孟十三说,“小姐,难保他们又撒谎了,要不再跺一跺?”
孟十三还没应答,俩闲汉又齐声叫了起来:“没有撒谎!不敢再撒谎!春风绣庄本来就在锦绣布庄的隔壁!”
接下来的问话儿很顺利。
他们不仅把知道的都供了出来,还答应孟十三把那个丫鬟钓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风筝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小姐……”
她一进厢房刚想回禀情况,便看到被捆绑在座椅上的俩闲汉,又及时刹住话儿。
“宝珠,你看着他们。”孟十三吩咐完宝珠,和风筝走出厢房,来到院子里的水井边上,“说吧。”
“柳掌柜死了。”风筝禀道。
“死了?”孟十三有想过柳掌柜可能会被灭口,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尸首在哪儿?”
“死在旷广河,已经被打捞上来,坤正阁的伙计报了官,京衙已经受理,由吴推官主审。”风筝回来前,还先到京衙探过情况。
“如何发现的?”孟十三问。
风筝道:“此前小姐让奴婢跟着于掌柜到他两个老友铺中打听柳掌柜的去向,到第二个老友铺中时,对面的锦绣布庄突然喧哗起来,奴婢便出去探听一番,方知是有人在旷广河的岸边看到尸首。恰好在河岸边有人把柳掌柜认出来,便很快到坤正阁通知了阁里的伙计,伙计匆匆赶到旷广河,确认了尸首确实是柳掌柜之后,便很快报了官。”
“看来这个锦绣布庄真有问题。”孟十三刚刚才听俩闲汉供出锦绣布庄,此刻便又从风筝这儿得知锦绣布庄在听到柳掌柜的死讯之后,竟是喧哗到连对面店铺都能听到喧哗的声音。
反应如此之大,倘若说那进了锦绣布庄的丫鬟与柳掌柜之死毫无干系,恐怕傻子都不信。
“什么问题?”风筝刚回来,尚不知厢房内那受伤的俩闲汉到底是什么情况。
孟十三便把风筝走后,俩闲汉的到来,此期间发生的事儿,简略给说了下。
风筝听后问:“小姐觉他们真能配合反钓?”
“不配合,那就跺掉他们的手。”对于抱着恶意进到明月邸店来闹事儿的人,孟十三一点儿也不会心慈手软。
她不会随便草菅人命,故而让宝珠给他们上药包扎,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想对她不利的一切,莫说跺手,必要时取他们的性命,亦无不可。
她道:“利用他们钓出雇他们来闹事儿的丫鬟,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手伸得这么长,先是二哥,再是意图欺凌我名下邸店的掌柜。”
“诺。”风筝领命,“那京衙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