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苓一顺从,姜子瑶心里小小的恼火顿时就灭了,复看回孟十三:“夭姐姐觉得如何?”
“好,那便有劳陆二公子了。”孟十三觉得可以,也能从这件事儿里,探一探姓陆的能力,以及陆时两府的关系。
姜子瑶高兴地笑了。
再过数句闲聊之后,姜子瑶忽而想起一个问题:“夭姐姐,此前你到京衙大堂为习小姐辩证,是如何说服家中长辈的?当时我也是想去的,奈何我父亲母亲怎么都不同意,还让我关了起来,不让我踏出屋门半步!”
孟美景也想知道:“对啊,阿姐是如何说服祖母的?”
季苓也有耳闻乔桑之死的过程,还与季芷以及两三个要好的闺中密友谈论过,闻言也想听听孟十三是如何说服孟老夫人,同意孟十三冒头到京衙大堂为习嫣婈作证的。
毕竟此一冒头,一个处理不当,后续麻烦将会绵绵不断。
“我答应祖母,待我学好女红之后,亲手给祖母绣条抹额。”孟十三随口说道,左右在送给李寿一个香囊之后,她便有此念头。
祖母真心待她好,她也要待祖母好的。
古物之事,涉及壁虎砚台。
孟十三想查砚台的出处,是想揪出谋害孟仁吉的幕后黑手,眼下她不仅已经帮李寿与乔千承接头面谈,博得其同意站在东宫阵营,也取得乔千承的应承带带孟仁吉,令孟仁吉可以在武将这一条路上有所成就。
如此一来,当日她想上京衙大堂,而与祖母立下的军令状,现今已是完成。
当日的军令状,便是祖母答应让她上京衙大堂,她则应下为东宫拉得镇南将军,添得一大助力。
虽说到最后,此中顺利达成,尽因李寿在前面铺好路,出了一半的力,而后方由她接下出面,洽谈说服乔千承点头,也是出了一半的力。
总归,军令状成。
那一晚乔千承一答应从今往后会相助东宫,隔日孟十三便主动到了上房,与孟老太太说了此事儿,孟老太太大为震惊之余,细问其中经过,孟十三自是事无巨细地阐述整件事情的头尾。
孟老太太听后沉吟了许久,沉吟的期间,那目光落在孟十三身上,荡漾着令孟十三有些看不透的晦暗。
军令状成,她无需承受家法,却也没受到祖母的赞许。
她只听到祖母转息间变得略为暮气沉沉的声音:“夭夭,你走上这条路,希望往后你不会后悔。”
她反问道:“孙女儿走上的这条路,难道不是祖父祖母与大伯父大哥所希望的么?”
祖母哑然,半晌又道:“在未嫁入东宫之前,你还有退路。”
她摇头:“从孙女儿决定引起殿下的注意,博得殿下的青睐开始,孙女儿便已没有退路。不过祖母也不必过于担忧,孙女儿虽已无退路,但前方的路,却从来不止一条。”
除了嫁入东宫,她还有第二条路。
她想成为李寿身边的能臣,而非成为李寿的太子妃。
而很显然,这第二条路不太现实,很难达成。
故而这第二条路,她不想说出来,因着她深知,说出来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反而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她也知道这第二条路并不好走,比之孟府所有人期许的第一条路相较,更布满了荆棘,更难达成。
但在没有走过之前,她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
倘若试着走过之后不通,则另当别论,届时再想对策不迟。
如此不稳当不确定的第二条路,让孟十三在随后面对孟老太太的追问时,选择了缄默。
孟老太太见状,张了张嘴,终是选择了不再追问,只是叮嘱孟十三,一切以自身安全为要,再差的境地,孟十三的身后尚还有孟府。
不管孟老太太此言能有几成真,孟十三也不得不承认,就在当时的那个瞬间,她确实感受到了血脉相连的天性骨肉情。
到底是她的祖母,也到底是祖母心软了些。
如若换成祖父,她真到退无可退的境地,想来祖父定会以孟府为重,而非以她性命为重,更非似祖母那般言道她身后尚还有孟府,可成为她的盾护她周全。
经此一事儿,孟十三的心不禁又与孟老太太更亲近了一些,更理解了孟老太太一些。
倘若说以往她对祖母的亲近,除了这具人身的天性血脉,还有为了得到什么而刻意为之,那么现今她对祖母的感情,已然更像一对真正的祖孙。
也理解了,祖母既希望她能嫁入东宫延续孟府的荣光,又希望她别嫁入东宫步姑母先元孟皇后的后尘,此两者同时存在在祖母的心中矛盾,也让祖母在不知不觉之中身心俱疲。
孟十三端着酒杯,看着杯中酒,女儿红醇厚的香气儿扑鼻,边听着姜子瑶与季苓的说话声,边回想到她完成对祖母立下的军令状之后,祖母眸色复杂地提醒她,同她坦诚的肺腑之言。
然,说是一回事儿,做又是另一回事儿。
无论祖母所言能办到几成,亦或真的说到做到,至少让她知道了,现今的孟府之中,祖母是第一个会站在她这边,会为她着想,并且是有能力能帮到她的孟家人。
而将兄长送到乔将军身边,原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