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给他收拾烂摊子之后教训他,还是语重心长苦心婆心地教导他,一路伴着他长大的兄长,在他心里,其实更像是父亲。
毕竟他可以说是兄长一手带着成长起来。
而他真正的父亲,经常忙碌到十日半个月都不会和他见一面。
一听是要回的,奈舍放心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回?”
陆罗沉吟道:“等到子时左右。”
奈舍听到子时二字,整颗心瞬时又凉透了,苦哈着脸道:“公子,您要等到这么晚才回府,万一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奈页不会一直在时府外面蹲着,人定后便会回府,有奈页顶着,就算有人到仁霄院找我,奈页也能应付。”陆罗对此甚有信心,“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必担心出事儿。”
奈舍木着脸儿道:“公子忘了上回您也是到子夜初才回的府,为了不让府里人知晓,您带着奴婢爬墙,结果被大老爷逮了个正着的事儿么?”
那回兄长就搬了张扶手椅,悠哉游哉地坐在墙根下等,也不知是如何神机妙算的,竟也能算到他爬的哪面墙,硬生生将玩儿到半夜方翻墙回府的他给堵了个正着。
如今想起来,陆罗仍旧印象深刻得很,嘀咕道:“怎么可能忘了?”
奈舍严肃地看着陆罗:“那公子还说不必担心出事儿?”
“……船到桥头自然直,担心也无用。”左右陆罗是不可能在这会儿就早早打道回府的。
奈舍不劝了,本就知晓劝不动,他其实也就是提个醒,好让公子今晚子时回府时,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他也需要好好想一想又被大老爷逮到的后果。
上回公子被大老爷罚面壁思过,他则被大老爷罚在公子屋门外罚跪,什么时候公子能不面壁思过了,他也才能起来。
那一回被罚跪之后,他的两个膝盖跪伤了,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不会一走路就疼得呲牙咧嘴。
陆罗显然也想起这茬,睫毛垂下,双眼落在奈舍的膝盖上,思忖了会儿道:“今晚回去不爬墙了,如若又不巧碰到大哥在等着堵我,我会把所有责任扛下来,不会再让大哥罚你。”
奈舍谢得毫无感情:“谢公子。”
他实则知晓,一旦被大老爷逮到,公子的话儿其实是无用的,大老爷真要罚他再跪个三日,公子也拦不住。
“不用谢……”陆罗见奈舍谢得一脸木然,自个儿知自个儿,心虚地摸了摸鼻梁,“眼下已是戌时,指不定无需等到子时,差不多人定,她二哥就出来了,那今晚咱们就早些回去,便无需怕大哥了。”
奈舍听得公子居然为了他做出让步,激动道:“奴婢多谢公子!”
这一谢,可真心诚意多了。
陆罗听着舒服,意气风发道:“谢什么谢,我是你家公子,你是我的人,我理应护着你。”
奈舍笑得甜丝丝的。
孟仁平换了常服,又用过夕食,刚端起高远沏上来的茶碗轻轻品着,孟十三便到了。
在淼渺堂坐下,孟十三瞧出孟仁平脸上的疲惫之色,知晓大堂兄身在詹事府供职,又得东宫信任,虽只是小小府丞,实际上要办的公务,明面上与暗底里加起来,很是繁杂琐碎,多得大堂兄恨不得多出两只手来。
她让宝珠把食盒里的茶点摆上桌后,亲手执起赏春亲手泡的碧螺春,给两个同样是她让宝珠放在食盒里带过来的茶杯倒满,一杯双手递给了大堂兄,一杯摆到自己桌前。
孟仁平本就在吃茶,没想到大堂妹居然还给带了茶来,且是他最喜欢喝的碧螺春,他抿了一口,便尝出出处:“这是殿下前些时候给你的那些茶叶里的其中一种吧。”
“大哥厉害,一尝便尝出来了。”孟十三跟着喝了一口。
“非是我厉害,而是殿下亦知我喜欢喝这碧螺春,在东宫时,殿下每每总要让内侍泡此碧螺春给我喝,喝久了习惯了,可不就一尝便知。”孟仁平温和地笑着。
孟十三搁下茶杯:“大哥尝尝点心,都是我院里的金银亲手做的,过来之前刚刚出的炉,还热乎着,这会儿吃正好。”
孟仁平刚用过晚膳,并不饿,不过迎着大堂妹殷殷的眼神儿,他还是拿起一块雀舌芝麻糕咬了一口:“酥香可口,不错。”
“大哥,我来是想问大哥一件事儿。”孟十三想着赶紧说完,好让满面倦容的大堂兄早早歇息。
孟仁平放下手中的点心:“什么事儿?”
“季大公子今日可有收到关于殿下的消息?”孟十三直问道,她险些就要直接问季宽可有收到李寿于略阳遇刺的消息,好在及时忍住了。
不然一旦问出来,大堂兄反问她如何知晓,她还有点儿编不出来。
孟仁平顿了下,犀利地把问题踢回给孟十三:“夭夭可是有收到什么消息?”
“没有。”孟十三否道,“就是近日没听到大哥说起殿下的情况,我这才过来问问。”
孟仁平不疑有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儿,眼下大堂妹还未嫁入东宫,他还是不想让大堂妹过早地接触尔虞我诈的无形杀戮。
戾气太重,于一个女娘而言,并而好事儿。
他有许多事情并未与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