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等殿下回京,水蛇回来,她便让水蛇赶往岭南,贴身保护兄长一段时日。
待到兄长在岭南有了自保之力,再让水蛇回京。
而经祖母如此一变脸,她便知她为兄长谋划的这一步,实则迈得过于巨大了。
毕竟兄长不比大堂兄与二堂兄,庶出不说,更是从小不在孟府长大,尚书府公子该受的教育与培养,兄长是半分也没得。
至今连四书五经都读不全,拳脚功夫更是连个基础也没有。
虽说她早有想到,也想到来上房与祖母禀说,定然不会很顺利,真到这个时候,祖母的反应也恰恰说明她谋划的这一步,于兄长而言甚是艰难,更会丢掉性命。
她不免更担忧了。
有多大的本事,办多大的事儿,是她太过想当然,以为她能办到,兄长便也能办到,却忘了她是活了千载的大妖,而兄长不是!
“祖母是猜到了与乔将军有关,可祖母却没想到你竟已这般胆大!”孟老太太一脸严肃,语气很明显带着责备。
孟十三乖乖接受责备:“是孙女儿思虑不周。”
孟老太太提声呵斥道:“你何止是思虑不周,你是急于求成,以致太过冒进而不自知!”
从开始说正事儿,刘妈妈便得孟老太太的示意,将德仁堂所有侍候的丫鬟遣了出去,屋里只她与宝珠各候一边侍候着。
此刻皆低首垂目,努力地将自己缩起来。
她们都被动气儿的孟老太太吓到了,这还是小姐(大小姐)迈出院门之后,初次被老太太责备呵斥。
而正主孟十三却完全没有被吓到,作为连千年雷劫都敢正面刚的蛐蟮大妖,非生即死的大场面都见过,仅仅一声呵斥,可吓不到她。
但她还是配合地缩了缩肩膀,默默收回挽着孟老太太胳膊的手,装作乖巧认错的模样:“祖母教训得是,孙女儿确实冒进了。”
她没有为自己多加辩解,而是直接承认错误,态度好得孟老太太不忍再说她。
见状,她乘胜追击:“眼下便是觉得二哥岭南之行实在危险重重,孙女儿这才厚着脸皮来禀祖母,望祖母能为孙女儿指点迷津,为二哥想出周全的法子。”
一则,兄长去岭南是件大事儿,瞒是瞒不下的,她必须主动上禀祖母,如此祖母方好帮她与兄长去同孟家其他人合计,为兄长离京之事铺铺路。
二则,便是如她话中所言,她既不想再从崔瑜那儿要人而再欠人情,那么自家人里知晓她夜见过乔千承之事,又能帮到并且肯帮她的人,也就祖母了。
“能有什么法子?”孟老太太叹声道,“不外乎如你所言那般,待乔将军离京,也得赶紧让吉哥儿离京,追上乔将军寻求庇护,也不能带原来身边侍候的人,该给吉哥儿找一个身手不错且事事周全的人跟着……”
此事儿本就难,时间还如此之紧迫,便更难了。?
依着她对此段日子以来长孙女的表现来看,长孙女也不像完全不管不顾的性子,虽说过去发生过几起表明长孙女实乃悍然之事,可长孙女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如何此番对待事关次孙前程之事,却全然罔顾了次孙的性命?
她有些不大信。??????
轻轻指了指孟十三光洁的额头,她问:“你老实同祖母说,你是不是还有后手?”?
“没有。”孟十三眨巴着一双无辜的丹凤眼,认认真真地解释,“孙女儿年岁尚小,远不如祖母思虑周全,亦如祖母所教训的,孙女儿急着帮二哥谋份好前程,乔将军又很快会回南蛮之地,孙女儿这才难免想漏了一些。”
她是有后手。
然不管是再向崔瑜要人,还是让水蛇随后赶往岭南,二者皆为退而求其次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这么做。
但也确实是后手。
祖母真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竟是什么都能猜准了。
往后她再到上房,不止得防着些早已成精的睿智祖父,在立谈之间无不洞悉的祖母面前,她也得收着点儿,万不能露出什么不该露的马脚。
还是做妖好,只管清修,哪里需要这般斗智斗勇绞尽脑汁费尽心神?
做人就是累。
孟老太太并不知孟十三心中所想,不过见长孙女否认了,她也没再逼问,只顺水推舟地敲打了下:“殿下信任你,是件好事儿,可有的时候,好事儿也会变成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你便会反伤。夭夭,你既已选择与殿下站到一处,那似你二哥之事,往后可不能再发生……你若真没有后手的话。”
孟十三看着她。
“有,便当祖母没说。”
“祖母……”
孟老太太摆摆手:“好了,人,我给你找,最晚明日掌灯前给你。至于你二哥那边,此去岭南会是个什么情况,你可得跟吉哥儿说清楚。”
“二哥答应孙女儿到乔将军身边去谋份前程之时,便清楚此去岭南必是生死难料。”孟十三想到乔千承之子,“二哥在此之前,便已知晓乔二公子死在岭南密林之事。连乔将军嫡子都能在乔将军的护持下,死于蛇口,可见南蛮凶险。”
“清楚便好。”孟老太太握了握孟十三的手,温和道,“祖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