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片刻,她终于不再抽泣,轻声道:“让你见笑了。”
“沅沅姐,我姐待会儿也要来此,我们约好了在锦绣布庄见,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董无双跳过眼下无法解决的话题,将长姐拎了出来,她知道比起她,沅沅姐和长姐更要好,如此一来,沅沅姐的伤感定会减少一些。
果然听到董玲珑也要来,方沐浔哭肿了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亮光,马上起身道:“雅雅要来?那我们赶紧过去,别雅雅来了,见我们不在锦绣布庄又走了!”
“好。”董无双自是跟着起身。
静樱付了包子钱,跟在最后。
董无双带着方沐浔回到锦绣布庄。
包子铺的伙计收起桌面丝毫未动的一盘包子与一壶清茶,嘟囔着道:“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样,进包子铺不吃包子,光花钱来了……”
董玲珑来到锦绣布庄,她心里有事儿,也没仔细看布庄里的情形,以致刚踏进布庄,便被扑过来抱住她的方沐浔吓了一大跳。
直看到是方沐浔,她方拍了拍胸口:“沅沅,你是想吓死我……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方沐浔满面的泪水把董玲珑吓到了。
董无双赶紧把两人拉出锦绣布庄,先时她挑的那六匹布料已经打包好付过银子了,三人转而来到隔壁,要了春风绣庄的一个雅间,坐下细细言说。
春风绣庄是个成衣店,有现成的成衣摆在架子上卖,也有雅间供来客入内量身歇息,香茗茶点俱齐全,董玲珑董无双量过身后,绣娘便拿来今年时兴的成衣样式给她们挑选。
挑选样式需要时间,绣娘没有一直候着,而是退了出去,言道挑选好了之后,再使人说一声,绣娘便会来定下样式,待成衣制好,便会送至府上。
故而此中间挑选的时间,董玲珑又听了一遍方沐浔为何会哭得这般惨兮兮的原因。
她沉默了下来。
相较起妹妹,她更不善言辞。
方沐浔见状,越发失魂落魄,泪水反而慢慢止住了。
气氛凝滞了片刻,最看不得如此的董无双正想随便起个话题破开此气氛,便听董玲珑甚义气道:“沅沅,咱们都已经年十五了,府里都在为咱们的亲事操心,相看什么的都少不了,似我这般犟的,也被我母亲压着相看了好多回,只是回回不成,母亲都快教我气得头顶冒烟了。你性情温婉,最是听你母亲的话儿,可也回回不成,想来你府上的情况,与我的情况差不离……”
“不一样。”董玲珑的话儿未全部说完,便让方沐浔带着鼻音的话儿打断了,“我是心有所属,你没有,且……”
且她是一厢情愿。
自打祖父看过董大公子的文章,盛赞精妙之后,阖府都对她与董大公子的婚事暗暗默许,便等着董大公子榜上有名之后,她母亲便要为她到董府提亲。
而在正式提亲之前,免不得先要探一探对方的口风。
故而此后母亲曾借着官家夫人之间的宴请,于席间偷个闲,把董大公子的母亲唤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晦暗地提了提两家结亲之事。
岂料最终结果却是,董夫人同样是乐见其成,对她能成为董家儿媳亦很是欢喜,然却卡在董大公子那里。
事后董夫人寻母亲道出董大公子的原话,说她与雅雅同岁,董大公子从来都只把她当作和雅雅一样的妹妹来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她不介意他对她有非分之想!
她要他对她有非分之想!
可事实上就是没有!
当母亲转述董夫人照搬董大公子的原话来给她听时,她犹如晴天霹雳,只觉得此生再无盼头,不如死了算。
能到此刻还活着,是她窝囊,怕疼怕死,又抱着希望,想着可能是她哪里做得不好,让董大公子误会了,想着再见见董大公子将误会解开,她便又有希望了!
然母亲不让。
继而频频为她安排起了相看。
短短半个月里,她都相看过两回了,今日又说明儿又有一场相看,她不想去,母亲非要她去,还说终生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不听便是不孝,她委屈极了,才跑了出来。
出来后在街上逛着,越想越难过,泪便再也止不住。
又自觉在街上哭泣丢人,不想丢了方府的脸,故而她才会跑起来,想着找一个地方安静地呆着,好好地哭一场。
未曾想经过锦绣布庄时被无双看到,当街撞到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凄惨模样。
一听方沐浔自爆心有所属,且说得这般坦然,董玲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再次沉默了下来。
沅沅心悦她兄长之事,她还真是后知后觉,沅沅若在今日不明说,她压根就想不到沅沅竟会看上兄长,且已到非君不嫁的地步。
怪不得妹妹总言道她木头。
于男女之事上,她尚未开窍,不免木头得厉害。
沅沅心悦兄长已是颇久,她竟是分毫未毫。
而沅沅说和她的情况不同,如此一较,也确实不同。
她至今没一场相看能成,乃因着不是她瞧不上对方,便是对方不满意她,左右都是纯粹地没看对眼,沅沅却是因着心里早有她的兄长,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