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这会儿少打听。
何况孟天官素来一言九鼎,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他的儿子与其长孙的性命丢不了,那便绝对是丢不了。
只要还有命在,那便好。
从儿子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当伴读的第一日开始,他孟府便早已有所心理准备,是福是祸全靠东宫,东宫不到,他季府在,东宫若到,他季府必也得跟着倒。
而这一倒,无非身家性命尽丢。
提心吊胆的日子已非一日两日,往后如这般的日子亦还很长,他根本就担心不过来。
也就不担心了。
季楗端起酒杯敬道:“世侄敬世伯一杯!”
“请。”孟天官露出作为长辈的慈祥笑容,端起刚放下的酒杯。
自踏入官场,季楗便甚少称呼孟天官为世伯了。
平日里公务繁忙,都是各忙各的,偶有遇之,都是以大人相称。
此刻季楗亲近地喊孟天官一声世伯,而他自己自称世侄,无非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感谢孟天官于此刻给他透这个底,彻底安下他的心。
孟府泰辰院里,孟十三却有些心神不定。
她既担心李寿,又担心长兄与大堂兄,于明晓堂里坐立不安,时不时得起身来绕着圈走。
绕着绕着,又蹙着眉坐回座椅里。
“小姐,您歇会儿吧。”宝珠在边上侍候,光看着,她就看到眼晕了。
孟十三仿佛没听到宝珠的劝言,她靠着椅背自顾自地呢喃道:“倘若我的妖气能多一些……”
那她就能利用妖气把除了蛐墡之外的小动物吸引来,让它们帮她到宫里去探下消息。
虽则宫里也有土,但普通的蛐墡无法跨越宫门,无法来回这么远,在皇宫与孟府之间钻土。
即便能,也无法准确地掌握方向,精准地去探听她想要的消息。
宝珠没听清孟十三在悄声说什么,刚走近两步想听清楚,就被突然站起身的孟十三吓一小跳。
“……小、小姐?”
“没事儿。”
说完没事儿,孟十三直接大步走出明晓堂。
宝珠刚想跟上,就被她拒绝:“你别跟着!乖乖待在府里!”
“小姐!”宝珠快急哭了,她一只脚跨在明晓堂门槛外,一只脚因着孟十三的命令,生生卡在明晓堂门槛内,“奴婢、奴婢……想跟着小姐啊。”
金银端着一碟子点心来到明晓堂前,恰巧看到这一幕,她盯着宝珠的怪异姿势:“你在做什么?小姐呢?”
说着还往堂内望了一眼。
没望到人。
“小姐去哪儿了?你怎么没跟着?”她接着问。
宝珠苦瓜着脸:“我也想跟着,小姐不让我跟……”
金银稀奇道:“为何啊?”
“我也想知道。”宝珠委屈巴巴地瘪嘴。
而后,她的小脑袋瓜子开始迅速地转动,回忆着是不是近日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被小姐嫌弃,不让她跟了!
金银和宝珠是一起长大的,彼此都很了解彼此,一见眼前宝珠的这个快掉眼泪的小模样,她就知道宝珠在想什么了。
她同情地拍拍宝珠的肩膀。
安慰之声,无声胜有声!
孟十三走出明晓堂之后,直接往后罩房走,来到后罩房前一侧的空土地边蹲下。
这片土地已经存在数月了,期间她让赏春照顾着,安排人手每日浇水施肥,兼或没事儿就翻翻土。
但不种任何东西。
现在这块土地空着,土壤肥沃,水分充足,很适合滚来滚去,钻来钻去。
赏春她们都不知道,虽然她不让种任何东西,但既然她费心让人收拾出这么一块长条状的土地了,也不可能就真的任其空着。
实则这块土地是有养些小东西的,只不过是她悄悄放进去养的,泰辰院里的所有下人,包括赏春和宝珠金银等人,都不知晓。
而她悄悄养的,便是蛐蟮。
经过数月滋养,小蛐蟮们已经变成了又肥又长的大蛐蟮,且还繁育出来更多的小小蛐蟮了了。
孟十三蹲着身,右手蓄满妖气,然后直接往土壤上一按,妖气很快往外扩散,散至这块长条状土地的边边角角。
进到这边来时,她一路注意着,都让下人别往这边走,至于丫鬟们住的后罩房,这会儿还早,尚未到就寝的时辰,故而房里都空着。
也就是说,她蹲在这里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看到。
而不让宝珠跟着她来,倒不是她怕宝珠见到她如此奇怪的举动会问东问西,主要是因着她偶尔得知,宝珠金银竟都害怕蛐蟮。
不可思议。
蛐蟮如此安全可爱的小动物,
她悄悄在这里养蛐蟮,原因有两个。
一是,她不想让外头的人知晓之后,胡乱猜测乱嚼舌根,毕竟有养蛐蟮此等爱好的贵女,阖京贵女有一个算一个,都无此爱好,就她一个有。
二是,她不想宝珠金银明明害怕,却因她喜爱之故,她们便强逼自己接受蛐蟮,接触蛐蟮。
十几息过后,孟十三感受到一只特有灵性的小蛐蟮快速向她钻来。
想当初,她起了在自个儿院里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