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玲珑伸出手去,越过桌面轻拍两下孟十三的肩膀:“我会努力的,相看完,第一时间便来告知你结果。”
“那你何时相看?”
“中秋过后,具体哪一日尚未定下。”
董宽从孟府出来,没有立刻回董府,而是直接前往雀仙楼。
经过湛渐坊时,他看到陈楼,想着过后要再与孟大小姐见面,为表今日冒犯的歉意,他或许可以先到陈楼来买买时兴首饰,作为致歉的礼品。
女娘么,总会喜欢这些精巧之物的。
渐过湛渐坊,董家大车继续驶往满江坊。?
董宽经常到雀仙楼,于是对吉斐街很是熟悉,刚进街头,听到街边熟悉的神算吆喝声,他便知到了。
因着吉斐街与隔壁的盛舟街都是雀仙楼与宝莱楼的所在地,故而在此二街里,经常能遇到各个达官贵人。
贵人么,有时难免想算个命谋个运什么的。
诚然有人信,有人不信,总归还是信的人多些。
左右便是不灵,也能求个心安。
董宽一踏入雀仙楼,卓全就迎了上来:“董大公子,您是来吃茶,还是来见东家的?”
“来见终南兄。”董宽脚下没有停,边回话儿边直往后面小院。
卓全闻言立道:“那对不住了,掌柜早说过了,东家下过令,谁也不见。董大公子还是请回吧。”
董宽没理会跟在身侧,意图劝阻他转身离开的卓全,一意孤行道:“无妨,不见便不见,我就在后院楼阁一楼厅堂里坐坐,绝不上二楼去打扰终南兄参禅。”
参禅?
卓全完全呆住,站停在原地,目送着董宽进到后面小院,他也没想出东家到底是何时开始参禅的。
此时金白昔自楼上下来,见卓全跟个傻子似的杵在小门前,他皱着眉头走近道:“不去端茶招呼,在这儿发什么愣?”
“掌柜!东家何时参禅了?”卓全转过身,立刻把心中疑惑给问了出来。
“胡言乱语什么,赶紧干活去。”金白昔不以为意,把卓全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纯粹当小儿戏言。
卓全急了:“不是!掌柜,小的说真的!刚才董大公子来了,他说他绝不上二楼打扰东家参禅!”
“董大公子来了?”金白昔闻言,脚步一提,越过卓全,走过小门,亦跟着往后面小院去了。
“掌柜!”
“干活去!”
金白昔低低的喝斥声传进还留在前楼大堂的卓全耳里,让他不敢再多言,在原地又发了十几息愣,他赶紧干活去。
要不然等掌柜回来见他还杵在小门前面,定然是要给他立个偷懒的名目,罚扣他月银的!
作为跑堂的多名小二之一,他的月银少得可怜,可经不起几回罚扣。
董宽一进后面小院,便熟门熟路地直往小院楼阁,跟进自家一样,踏进楼阁厅堂坐了下来,还让沉生到茶水间去沏碗茶来。
沉生应了声诺,一转身,便也甚是熟悉地往厅堂左边走,进楼阁的茶水间里,开始给自家公子煮茶。
金白昔到楼阁时,便见到董宽一个人坐在厅堂里,舒适自在,完全不像是来找他家东家的。
“董大公子。”
“金掌柜。”
金白昔走上前坐在下首座,与董宽所落座的座椅只隔着一张雕花桌几。
“还不肯见人?”董宽往二楼努了努嘴,声音响亮,大声到好像怕楼上的崔瑜听不到似的。
金白昔知董宽用意,抿着唇笑道:“七爷的身体已是无恙。”
“身体无恙,却还藏着不敢见人,那定然是这儿!”董宽点了点心房的位置,笃定道,“有恙了!”
金白昔不语,只眼尾笑得越发能夹死好几只蚊子。
董宽叹气儿:“看来是真被孟大小姐说中了啊。”
啊字的尾音拖个老长,响彻整座二层楼阁。
“董大公子去见过孟大小姐了?”金白昔自来知晓年岁与崔瑜相差甚大的董宽,很是关切自家东家,没想到居然已经关切到连孟府都去了!
“见过了,孟大小姐还托我跟终南兄说句话儿来着,只是看这情形……”董宽嗯了声,对着金白昔摇了摇头,“今儿怕是转达不了了。”
“什么话儿?”金白昔问出了楼上崔瑜正想问的。
崔瑜在二楼自个儿寝屋里躺着,没睡着,只闭着双眼。
模模糊糊听到楼下传来董宽的声音,那声音甚有穿透力,他不必费力去听,便能将董宽与金白昔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会儿,猝不及防听到孟大小姐此称谓,他立刻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而后便听到金白昔问出他正想问董宽的话儿,不由越发聚精会神地听着。
然而等了又等,他再没有听到董宽的声音。
走了?
如何话到一半便走了?
崔瑜下榻,披上外袍匆匆下楼。
然后对上董宽那双眯成月牙儿的眼睛,以及边上金白昔直晃他眼的白牙。
一个乃是忘年挚友,一个乃是经年心腹,合起伙来诓他下楼,就挺讨人厌的。
“终于肯见人了?”董宽不损这么一句,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