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平带伤赴宴,于现实之中,商氏很是能够理解,然于情感之中,她免不得要抱怨两句。
好在孟仁平回府得早,她提着的心落了落。
而后听到下晌还要到宝莱楼去,乃是李曜深的意思,孟仁平不好推脱,她顿时似是唐僧附了身,在孟仁平耳旁好生念了一通。
孟仁平似是不怎么在意,间或应商氏一两句,也间或安抚商氏一两句,然后回到寝屋里趴着歇息。
下晌还要去应酬李曜深,他到底有伤在身,再无碍,精神也无往日那般好,加之孟十三突如其来的变动,孟十三又不肯实言以告,他一颗心便一直挂着。
伤身又挂心,内外俱疲,趴在床榻上,没曾想片刻便入了梦乡。
商氏见状,悄无声息地退到屋外。
让高近进屋守着熟睡的长子,把高远招到院子里问话。
她问道:“大公子出去这么一趟,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远随着就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夭夭?”商氏倒是没想到大侄女带二侄女出门参宴,不过是猜个谜,居然还能猜怒了,“因着何事儿?”
高远摇头道:“奴婢不知。公子倒是在回来的路上问过大小姐,然大小姐没说,只说夜里没睡好,眼睛酸疼,回府来睡一觉,待到再睁眼,也就好了。”
商氏点点头,她便是如此。
有时候庶务太过繁杂,理都理不过来,齐齐压在心口上,夜里难免控制不住地总去想,思来想去的,一夜便过去了,还得顶着酸涩困倦的双眼爬起身,继续操持中馈,一来二去,眼睛便会不舒服。
这个时候,便正如大侄女所言,只要睡一觉,睡得好睡得足了,那股子酸疼难受的症状,也就不治而愈了。
说到底,就是没睡好惹的祸。
还真就是,睡一觉,再睁眼,也就好了。
让高远回屋仔细侍候孟仁平,商氏随后便转去了泰辰院。
作为大伯母,不知便罢,知了总是要关心一下的。
进明晓堂里,见孟美景也在,商氏免不得一起关怀了两句。
而后,她重点嘱咐孟十三道:“夭夭啊,这碧华宴虽是难得的热闹,可也是年年都有,咱们也不着急着参加,还是要好好歇息,先把眼睛养好了再说。你要真是喜欢猜谜啊,那也不难,咱们自个儿府里就能办,想怎么猜就怎么猜,届时大伯母给你请来戏台子助兴都成!”
“夭夭听大伯母的。”孟十三乖巧地应承。
商氏转看向孟美景。
孟美景即时也表态说:“美景也听大伯母的!”
“好,都是咱们孟府的好女娘。”商氏笑得甚是和蔼。
商氏很快回了泽辉院继续各种安排。
今儿是中秋,她是忙得焦头烂额,幸亏还有吴氏从旁搭把手,要不然她是连抽个空去看下长子的身体,和关心一下大侄女都没时间。
明晓堂里,孟美景眨巴着一双眸子,定定地瞧着端坐在座椅里的孟十三:“阿姐,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阿姐了?”
孟十三瞥了孟美景一眼:“你觉得是哪个不长眼的?”
猜对了!
孟美景立刻心潮澎湃起来,眼眸越发晶亮:“金掌柜!”
“哦?何故啊?”孟十三也像回答李照沁那样直接否,她慢悠悠地反问了一句。????
孟美景想也没想地答道:“当时大家都在猜字谜,阿姐也一直看着擂台,而擂台上也就金掌柜一人,不是他招惹了阿姐,还能是谁?”
原来用的是排除法,而非真的意会到什么。
当然也不可能意会到什么,意会到了也是错的。
非是局中人,自是看不清理不明局中之势。
等了一会儿,孟美景也等不来孟十三的应答,她只好又开口问:“阿姐,我猜得对不对?”
“不对。”孟十三这回直接否了。
“不对?”孟美景努力回想,把当时坐在孟十三边上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而后又猜出另一个人来,“那是……郡主?”??????
孟十三起身:“别猜了,你猜不到的。我要回屋歇会儿,你要么回院,要么自个儿出去玩儿。”
“哦。”孟美景目送着孟十三走出明晓堂后,她便走了。
没回绾菲院,她带着吉祥直接出府。
回到雀仙楼找到楼烟,把还在参宴的楼烟喊出雀仙楼,两人打算往别处玩儿去。
没想到还没上车,便教曾重屺给拦下了。
孟美景诧异:“曾大公子?”
往前她很想攀附曾府,于是总想把长姐的外家表兄,也当成她的外家表兄,便也总厚着脸皮跟着长姐喊曾表哥。
但今时不同往日。
也可以说,现今的她,已经长大了,懂事儿了。
想起来也真是不可思议,她长大了懂事儿了,前后也不过数月之隔。
而她能长大了懂事儿了,是从被长姐狠狠地用金簪将她的手掌刺穿的那一刻开始的。
眼下虽是伤口早已好全,然只要略一回想到当时的情景,她都得浑身打哆嗦。
那时的长姐,可真吓人,跟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