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没几息,她又反应过来长姐既没喝斥她不准看,那她作何不看?
看!
结果孟美景的视线刚转回来,雀跃地想要窥一窥,岂料孟十三已然看完了纸条里的内容,正面沉如水地将纸条紧紧捏在手心里。
她……默默地又转过头去。
“回府。”孟十三冷声令道。
“诺。”风筝跳回车驾。
车夫也手脚麻利地上到车驾,先是慢慢调转,再是一鞭马鞭,轻挥在马身,大车缓缓往来时路回。
赏春翻身上马,跟在车侧。
刚出府,尚未出城门,孟府大车便调转原路返回,其他丫鬟婆子护院,包括孟美景主仆在内,俱不知发生了何事儿。
宝珠和风筝则虽不知具体何事儿,但从是赏春带来的信儿的这一点儿来看,信中内容定是与二公子有关。
二公子前往岭南,来的信儿除了报平安,依着小姐不太好的脸色,她们足以推测出,二公子定然是出事儿了。
可路上有乔将军作伴,二公子还能出什么事儿?
这个,她们就推测不出来了。
孟府里,两房人正聚在一块儿赏月。
小辈里,孟仁吉尚在前往岭南的路上,孟十三和孟美景出府去参加伴月灯会,俱不在府里。
孟仁安和孟仁康于今日一早休沐归家,但也并不在府里,他们堂兄弟俩没有去参加伴月灯会,而是拜月之后,便一同去赴同窗的约了。
说是个文会。
当然,是孟仁安同窗办的文会,孟仁康纯属非要跟着去,孟仁安方无奈带上孟仁康的。
故而小辈之中,也就孟仁平此伤患,陪着家中长辈在府里赏月。
不过很快地,高远疾步而来,悄声在孟仁平耳旁轻声细语,孟仁平随后也离开了。
孟天官和孟老太太并没有为难,孟仁平一告退,说要先回院歇着去,二老便点了头。
孟知度和商氏更是连连点头,让孟仁平顾好身上的伤要紧。
孟知年和吴氏也附和着关心两句。
孟仁平回到建丰院,孟十三已经坐在淼渺堂等。
孟美景被孟十三赶回内院,不许跟着进建丰院,也没有解释,就是强硬地不让继续跟。
至于孟美景被赶之后,还会不会猫在绾菲院里哭,孟十三已然无法顾及了。
事态紧急,性命攸关!
她没那个耐性废话!
“怎么了?”孟仁平在邻座坐下。
孟十三坐在侧座的第二座,首座留空,孟仁平就是在此座坐下。
一坐下,高近便端了碗茶上来,而后退下。
赏春已经回了泰辰院,宝珠风筝跟着孟十三进了建丰院,以备着要办什么事情。
高近退到堂外,回瞄了一眼堂内侍候着的高远,还有宝珠风筝二人,他心里蓦地浮出一丝不安。
这丝不安,孟仁平在坐下问出话儿来之后,如水一般,也在心底慢慢溢了出来。
孟十三肃着脸儿,从看到信儿到赶回府的这一路上,她想了许多,进了府门之后,她便直奔建丰院来了:“大哥,二哥出事儿了。”
她细细斟酌过,眼下李寿在宫里,也不知是出不来,还是不想出来,总归她要见他甚难。
让小蛐蟮传话儿,她已经试过,能传的信息有限,现在火烧眉毛,由不得她慢慢来。
既是不能慢慢来,那要迅速,还得看大堂兄的。
一听孟仁吉出事儿了,孟仁平也是一下子绷紧了心里的一根弦:“怎么回事儿?”
孟十三道出纸条上的大致内容:“二哥和乔将军已行至顺德,今儿中秋,哪儿哪儿都热闹,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就在这份热闹里,二哥中了冷箭,人太多,人挤人的,乔将军没能看到是谁放的冷箭。二哥一倒,乔将军就把二哥抱回打尖的客栈里,请了几个大夫,个个都摇头,说二哥身上的箭头就离心房一寸,箭是能拔,就怕箭拔出的瞬间,二哥也跟着断了气儿。”
“他们都不敢拔?”孟仁平听出来了,也是最关键最紧要的重中之重。
孟十三摇头:“不敢拔。纵然他们敢试一试,但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乔将军也不敢做主让他们试。”
孟仁平问:“那来的信儿,是乔将军让我们拿主意,是试还是不试?”
孟十三叹气儿:“对。”
“那……”
“大哥,我有个十足把握的法子。”
孟仁平顿时来了精神:“说!”
“大哥现在就进宫,到殿下跟前去,跟殿下说‘速回’,说是我说的。”孟十三要水蛇立刻出宫,连夜赶到顺德去,护住兄长的心脉,再让乔将军那边医术最好的大夫拔箭。
只要有水蛇在,以妖力护住兄长的心房,不让箭头在拔出之时,伤及心房,兄长就不会死。
孟仁平怔了怔,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孟十三微蹙眉头:“大哥,你相信我。”
“夭夭……”
“只要大哥照我说的办,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我向大哥担保,二哥绝对不会有事儿,绝对会平平安安的。”
孟仁平沉默了下来,他需要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