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蓉还没到,宝珠趁早问出心中所惑:“小姐,那郭二小姐从前就没与咱们有过往来,与二小姐也是有嫌隙的时候多,上回不是还和二小姐在董府里打了一架么?小姐如何还要见她,且还让人把她领进后院来?”
赏春对孟美景和郭蓉的相处不睦也是有所耳闻的,特别是最后一回在董府里,最后是孟十三在中间调和,才让双方摆手,不再为过去的不和而多加纠缠。
遂宝珠一问,她也定定地看向孟十三。
“郭二小姐的父亲乃是亲军都护府的都护,郭敬显。”孟十三没说太多,只一句便答完。
宝珠一脸懵。
赏春却是有些懂了:“奴婢记得老太爷曾与老太太言,说郭都护乃是陛下的老臣子,从陛下尚未登基之前便一直对陛下忠心不二,直至陛下成为九五之尊,郭府因着这一份从龙之功,继而于四十多年来,在朝堂里屹立不倒。”
“此乃其一。”孟十三点头补充道,“其二,郭都护此人只热衷于精忠报国,对于皇权之争从不参与,因着这一点儿,陛下越发对其宠信。简而言之,他的一句话儿,胜过旁人的百句。”
故而若是能与郭蓉交好,由此进一步与郭府有着不错的关系,不管是对孟府本身,还是对李寿这位东宫,皆只有益处。
赏春明白了,宝珠也随着明白过来。
下人领着郭蓉踏进明晓堂,便后退数步,低着头弯着腰退了堂去。
郭蓉见到孟十三犹如耗子见到狸奴,有着天生的畏惧。
而此畏惧,她在心里犯嘀咕之余,也回想了一下,方想到此畏惧是从她当场目睹到孟十三狠狠侧踢董玲珑一腿儿的那一幕来的。
纵然过了许久时间,那一幕也太让她印象深刻了,至今忘不掉。
“郭二小姐请坐。”孟十三起身,笑意吟吟地请郭蓉坐下说话儿。
郭蓉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挑了离孟十三上首座最远的侧座坐下。
郭蓉此举看得孟十三眉毛一挑,暗忖她过去也没怎么着郭蓉,也就因着孟美景那一回,在董府忠告过郭蓉一回,如何便这般怕她?
难不成她悍匪之名在外,响亮到便是没怎么着,郭蓉也会害怕了?
孟十三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过去的年月里,也有许多人妖都是无由来地害怕她,亦非只有郭蓉一个。
也不奇怪。
郭蓉坐下,屁股像是坐在针上一般,怎么坐都不是很不舒服,不舒服之下,她决定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孟大小姐,今日我来,其实也不是我想来……”
“哦?”孟十三尾音上扬,疑问明显。
郭蓉被孟十三的这一声哦,哦得缩了缩脖子,身子矮下去两分,声如蚊鸣地继续往下说道:“我是和她们打赌赌输了,不得不来。”
“她们是谁?”孟十三也不着急问郭蓉不得不来所为何,她想知道郭蓉口中的她们都指的哪些贵女。
郭蓉被问得一噎,好半晌道:“不能说,赌约里,我是不能供出她们的。”
连供一字都出来了,孟十三被郭蓉的直言直语逗得一笑,也不再为难郭蓉:“那郭二小姐赌输了,不得不来找我,那之后呢?”
“之后……”郭蓉期期艾艾,有些说不出口,抬眼瞄了下孟十三,见孟十三盯着她,等着她往下说,她赶紧又低下眼去,“她们说孟大小姐与余小太医很是相熟,而余小太医又与何小太医相熟,便想着孟大小姐或许能帮个忙……”
“什么忙?”孟十三是认得余明路,可要说相熟,她想了想,好似也没太相熟,不过也不妨碍她知道郭蓉与她们到底是想通过她干什么。
郭蓉鼓起勇气道:“想请孟大小姐帮忙安排一下,让余小太医于三日后,把何小太医约到碧虚庄园的藏红湖!”
“何小太医?”孟十三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是哪一位,她看向宝珠。
宝珠道:“小姐,何小太医乃是何太医之子,与余小太医极是交好,年岁二十有一。”
孟十三点头。
赏春也补充道:“奴婢听闻,何府一直在为何小太医相看,近日好似是与季府走得颇近。”
孟十三又点头。
“就是因着近日何府与季府走得颇近,两府有结亲之意,这才有了今日我这一出。”话已至此,郭蓉也是再无遮掩,直接便将她所知的一些事情给倒了出来,“有一个人,她心悦何小太医,奈何一直寻不到机会与何小太医诉说心意,我又好巧不巧与她们立了赌约,还输了……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来请孟大小姐帮忙了。”
她说到末了,是越说越小声,脸是越来越红。
桃子瞧着郭蓉,也觉得自家小姐走这一趟,当真是被关扑害的。
郭蓉心中又羞又恼,紧接着又低低嘀咕了一句:“我再也不关扑了,谁来都不好使!”
桃子侧过脸去叹了口气儿:小姐您这话儿都不知说过多少遍了。
“原是为了他人之事。”孟十三倒也没觉得男欢女爱有何不能说的,不过郭蓉到底年岁小,才十三岁,大抵是尚未怀过春,方会纵然说起旁人的情愫,也会这般不好意思。
郭蓉点点头:“那能帮么?”
孟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