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太回应的是一个脆声响的巴掌。
此巴掌,饱含了她所有的恼火。
啪的一声,郭蓉被打了一个巴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郭太太:“母亲?”
郭太太看着被她一巴掌扇懵的闺女:“先时我同你说的那些话儿,你当真是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是不是!”
她说得既怒且急,心口起伏个不停,气愤的模样与方将郭敬显怒极的模样差不离。
再看到闺女如此执迷不悟,被她打了仍旧意识不到错在哪里的疑惑模样,她的心火是没下反上了。
“那些话儿?”郭蓉捂着被打的脸颊回想了一下,眼里的委屈溢眶而出,“女儿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如何你还去找你父亲,惹得你父亲动怒?”郭太太说完又指着满地的碎瓷与残楂,“听进去了如何还这般折腾,闹的又是谁的脾气?”
郭蓉被问住了,怔了一会儿,方缓缓辩解道:“可是母亲,为何明明伸个手就能帮到纯纯,您与父亲却都不同意呢?”
“石家姐儿姓石!”郭太太怒道,“而你姓郭!”
郭蓉没明白:“可我与纯纯乃是手帕交,我们是……”
“你们不同姓,你的父亲乃是亲军都护,她的父亲是房山知县,这便是最大的不同。”郭太太拍了拍心口,她想着要把问题解决,她还是不能太过气愤,还是得好好掰碎了解释给闺女听,让闺女完全能懂得此中的厉害方可,“她的父亲有没有得罪人,有没有犯过错,包括石知县的那个病,纵然真如高太医所言,真是被人用手段而中计所得,真与邪祟有关,那也是石府之事,与我们郭府无半分干系!”
此中厉害,郭蓉眼下还没懂,但郭太太言语之中的意思,她是听懂了:“母亲的意思是,和父亲的意思一样,是觉得非是咱们府里的事情,便无需伸手去管?”
“你能管得了么?”郭太太反问道。
郭蓉哪里管得了,她摇头:“女儿管不了。”
“那石家姐儿除了与你交好之外,她可还与咱们郭府有何关系?”郭太太又问道。
郭蓉微垂眼眸,她再次摇头:“再无其他关系。”
郭太太冷哼道:“那她凭什么让咱们郭府去为她石府去担未知的风险?让咱们郭府去招惹本与咱们郭府无关的麻烦?让你父亲去承受由她父亲振臂高呼之后的种种祸端?”
“母亲……”
“就凭她是你的手帕交?”
郭蓉下意识摇头:“不,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
“你没有,你不知道,那你何以这般理直气壮地要你父亲伸手?难道就为了成全你的义气?”郭太太步步紧逼。
郭蓉这会儿已然觉得脸颊都不疼了,她放下手,眼里的疑惑与委屈渐渐变成迷茫与后怕。
“从此刻起,你不准再踏出院落一步,直至你想通为止!”郭太太不再多言,该说的已然说尽,她没有什么可再说的。
言罢,她转身就走。
到堂外吩咐郭蓉院落里的所有下人,特别是樱子桃子,让她们好好看着郭蓉,不准郭蓉踏出院门一步。
很快,她们就都知道了,她们的小姐被太太禁足了。
而堂内的郭蓉也在郭太太走后,呆坐在侧椅里,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翌日一早,孟仁平到詹事府点了个卯,而后出署衙,直奔东宫而去。
林府丞恰好看到,目光一直紧随着孟仁平有背影,嘴里念念有词:“怪不得……是东宫红人呢。”
那酸味儿直冒天际。
区少詹事听到,轻笑了一声。
林府丞听到身后的轻笑声,赶紧回头,见是区少詹事,他转身走近礼道:“少詹事。”
“好好跟孟府丞相处吧,与你的前程大有裨益。”区少詹事收起笑容,真心劝道。
林府丞不敢怠慢,也不敢反驳,只再次礼道:“诺。”
孟仁平到东宫,便听小内侍说李寿已前往文华殿,他又转身出东宫,快步往文华殿走。
李寿得到通禀,很快让常青将孟仁平带至他阅批折子的案桌前。
孟仁平进殿之后,便一直微低着眼眸,不敢乱瞟失了礼法,直到常青同他说宗帝此刻并不在文华殿内,他方全身心松散了下来。
“殿下。”孟仁平到案桌跟前行礼尊道。
“何事儿这般急?连等孤回东宫都等不及,便直接找这儿来了?”李寿了解孟仁平,暗忖定然是有急事儿,且事儿还不小。
常青站一边,继续安静地侍立着,听到自家殿下此言,他也是点了点头。
孟仁平回道:“是,有些急。”
李寿闻言抬头,把视线从折子上移到孟仁平的脸上:“说。”
“诺。”孟仁平随后,将孟十三于昨晚与他说的,一字都没有错漏地复述与李寿知晓。
李寿听到一半时,但已经将手上的折子放下,听到尾声,所有未看的折子已然被他移到一边。
常青见状,轻手轻脚地上前,把被李寿移到一边的奏折微微整理了一下,重新归类放好了,他才回到边上,继续不发一言地侍候着。
孟仁平说完,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在等李寿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