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松近来总觉得小叔有意无意地在监视他,譬如每回走在路上一回头,总能看见小叔那张脸,害得他都不敢去找莫虎他们玩。
他不止一次地问小叔:“小叔,能不能不要老跟着我?”
莫庆林却无所谓地说:“你走你的呗!我没跟着你,我就是走这条道!”
骗人,明明自己转弯他也跟着转弯。
莫松无可奈何,憋了几天憋得手痒,心中的燥郁越来越盛。
这日夜里他躺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都没睡着,起来想上茅房,远远的,在院子里就看见茅房里亮了灯。
他着急,哆嗦着想敲门催那人快一点。
“谁?”
鲁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门内传出。
“我,莫松!你赶紧的。”
莫家就这一个茅房,有时候难免要排队,特别是现在人多了后。
莫松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还有水声,不禁怒骂道:“死丫头,你是水牛吗?怎么还没尿完?”
听见莫松粗鲁的叫骂声,里头正在洗澡的鲁莹动作一顿,越发慢条斯理了起来。
莫松等得心焦,忙不停地催促:“好了没?”
“还没好?死丫头你在里面安家了?”
“快点!”
伴随着莫松越来越扭曲的骂声,她仔仔细细地冲遍身上每一处角落,渐渐的外头声音却消失了。
鲁莹以为莫松是等不及去别的地方解决了。
当她提着水桶踏出茅厕的那一刻,却见莫松仍守茅房外的在墙根下。
鲁莹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怎么不骂了?骂累了?”
莫松神色莫名地朝她冷哼一声,随即像阵风一样冲进茅房狠狠关上了门。
鲁莹总觉得他方才的神情怪怪的,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回到房内,她自然地坐到莫惊春身旁:“惊春姐,我们继续吧。”
她最近迷恋上了读书的感觉,学会的每一个字她都要反复吟哦好些天。
因为要教她,所以莫惊春莫名多了一种责任感,比起自己一个人学的时候用功多了。
每晚的这时候都是她们最放松的时刻,可惜就是院子太小,隔壁房里传来的风吹草动总是会钻进他们的耳朵。
譬如此刻,周氏正兴高采烈地向高氏跟莫禾提起自己娘家大嫂介绍了一门好亲事。
说是男方成熟稳重,有田有房,只是父母皆亡且独身一人,好在莫禾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也不用顾忌妯娌兄弟关系。
难得周氏近来对莫禾态度有所缓和,很少再对她阴阳怪气了。
联想到此前周氏对自己忽然转变态度的那次,莫惊春很难不怀疑她又在偷偷憋什么损招。
就听见墙那边莫禾磕磕巴巴,道:“这是不是太着急了...”
“诶,不着急!妹子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指望那些媒人来说亲还指不定嫌弃你带着两个小的呢!听嫂子的劝,我跟你是自己人,指定不会害你的。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十里八乡多少女子都想嫁到他家啊?”
莫禾为难的看了一眼高氏,她其实不怎么想再嫁,但是高氏指定不能答应。
“那...就见见吧。”
“好嘞,我这就跟我娘家大嫂约个日子!”
高氏对此事没有意见,要是周氏找的那人真的合适,见见也无妨,毕竟莫禾不可能一辈子也不再嫁。
“真想不到,二婶还有做媒人的天份,这口才不去说媒真是可惜了。”
外头的动静瞒不过她们俩的耳朵,莫惊春提笔写下一个“慎”字,一边以玩笑的语气嘲弄。
鲁莹轻哼一声,冷笑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还是头回见她这么好心。”
“我倒好奇她给你娘介绍了个什么样的?总不至于是个老光棍?”
“管他呢,那人要是上门我就将他打出去,叫她丢了脸面,再也在娘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鲁莹信誓旦旦。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或许是自己教她认字的情份在,鲁莹对着莫惊春渐渐敞开心扉了。
除了嘴毒跟冷傲以外,鲁莹的身上总有一股坚韧不拔的野草劲,且十分的有骨气。
莫惊春决定收回自己从前对她的那些看法,重新和她相处。
两人有话就直说,根本不会累挺。
莫惊春也被她身上的那股野劲给影响了,行事说话少了许多怯懦。
“你把人打出去,奶奶不得生你气啊?”莫惊春给她出主意,“而且你要是动手,指不定磕着碰着二婶肚子就要喊疼了。”
“我可不管那么多,谁让我不舒服了我定要让他也不舒服。”
鲁莹心道最好是把她们娘仨赶出去,一天也受不了这个气了,她鲁莹靠自己一双手养活母亲跟弟弟也不是不行。
她年纪小,志向却不小。
“好吧。”
周氏丢脸,她乐见其成。
莫惊春摇摇头,顺手往嘴里丢了一颗剥好的板栗。
栗子是前几天杭生搜罗来的,他说秋天就该多吃点板栗,结果薄青山不爱吃生板栗,最后全部做成了糖炒栗子。
当时莫惊春瞧着足足有几十斤的板栗陷入了沉默,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