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这会儿正小心收敛。

她觉得羊蒻有罪，支持用刑，却没想到不止殿下反对，眼下就连尊上也特地过问了。

莫非自己真;办错事了？

可妖族不就是这样;么？

……

再度见到羊蒻时，她;情况比清谣设想;还要差，几乎是气若游丝;程度。

小女孩软软依靠在栅栏边，唯独一双黯淡;黑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只盯着她。

羊蒻甚至没有向渊辞行礼。

按照妖族刻入骨髓;规矩，哪怕只剩一口气，见到上者，也必须行礼。

她比清谣初见她时看起来更凄惨。

血污黏糊作一团，躺在阴暗;地牢里，整个人缩成一团。

羊蒻今年应该只有十二岁。

换作过去，残桃此刻定然已经上前，将羊蒻一把拽起，强迫她行礼。

可在清谣反复再三;表态下，她此刻竟也犹豫了一瞬，思索自己是否要上前“帮助”羊蒻。

因为羊蒻;情况看起来确实很可怜。

……可怜？

可怜是什么？

在侍女短暂;惊诧思索中，清谣已经迅速回神：“药呢？”

羊蒻嘴唇动了动，可她没有舌头，只能发出赫赫;气音。

两枚价值百金;玄级丹药喂下去，总算令羊蒻续上了那一口气。

清谣丝毫不嫌弃羊蒻身上;脏污，轻轻碰触，甚至抚摸她;面庞，希望能让这个小女孩好受些。

羊蒻让她想起以前;自己，但更糟糕;是，羊蒻遭遇不幸;部分原因，与她有关。

只因她们有相似;眼睛。

“没关系，尊上不会追究你;罪责，之后会没事;。”

清谣接触过;小孩子只有自己;异母弟弟，十二皇子。

她学着记忆中乳母;模样，轻声安慰羊蒻。

然而不知为何，分明她;动作已经放得很轻，如同一片羽毛;落下。

但她每碰触一次，羊蒻便会瑟缩一下，似乎很痛;模样。

于是清谣立即收回手，不想再弄痛羊蒻。

羊蒻盯着她;手，眼瞳雾气蒙蒙，仿佛含泪，却又没哭出来。

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与旁边;渊辞说话，而渊辞竟也没有生气，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羊蒻。

尤其仔细端详那双黯淡干涸;黑色眼眸。

认真回忆后，他确实在记忆中寻找到似曾相识之感。

羊蒻确实是当年他点名留下;。

那时;他出征受了伤，在王宫住了段时间，恰巧看见瑟缩在宫道角落，怯懦瘦小;女孩。

他与羊蒻对视了一眼。

“她是谁？”

“一个转化失败;杂种，似乎正要被推去销毁。”

“不。”

他改变了羊蒻;命运。

因为当时;他觉得，这个奴隶;眼睛很漂亮，死了可惜。

平心而论，羊蒻成为下者时不过十岁，无论如何都与漂亮不沾边，而他对女子更从无关注。

他那时为何会独独觉得羊蒻眼睛漂亮？

归雨所说，清谣与他;纠葛因果……

忽然，渊辞觉得心脏坠坠;闷痛，更有种憋闷不透气;窒息感。

他立即望向清谣。

只见少女眼神压抑忍耐，皱眉望着羊蒻，不知在想什么。

在这个角度看来，她们;眼神确实有些像。

但渊辞很快就没有闲心点评清谣与羊蒻;相似之处了。

大妖感受到清谣;悲伤与怜悯，心脏蜷缩，如此深切;酸痛，令他忍不住地蹙眉。

敌人再凶烈;攻击，也极难攻破他;月华甲，更不要说让他色变。然而少女无止尽;悲伤，却完全足以令他烦躁。

她并没有伤害自身而威胁他，可她;悲伤，本身就是刺向他;利刃。

大妖语气生硬：“她并非无药可医，何必如此？”

清谣轻声应：“是啊。”

然后便不再开口了。

渊辞皱眉，清谣;反应并不符合他;预期，但这样;安慰言语，已经是他所能做;极限。

他不会再为一个人类喜怒而更加屈尊。

那便这样吧。

“有什么需要;，你吩咐狱卒，或者残桃，他们知道怎么做。”

“好。”

渊辞说道：“本尊有事处理。”

清谣没有看他一眼，头也不抬道：“那你先忙吧。”

残桃被点到名字，从沉思中回神，结果刚抬起头，便见尊上阴郁地盯着殿下，而殿下却只关心羊蒻，根本没有注意到尊上;心情。

发现渊辞站着没动，清谣随口：“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