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
林栋摇了摇头,表情平静的说道:“这也是先帝圣旨上的内容,请恕老朽不能告知。”
在坦白了身份以后,林栋依旧以老朽自称,显然并未将楚逸视作君主。
对此,楚逸到也不在意,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沉声道:“那么,老将军可否告知本皇,你当初收养的义子,林开山现在何处?”
林栋眉头一挑,答道:“太上皇何必明知故问。”
“自老朽卸甲后,吾儿开山便一直镇守居庸至今,这点相信太上皇应当比老朽清楚。”
楚逸起身,冷笑道:“本皇不管你们父子有何居心,也不管你们口中关于父皇的圣旨中到底有多少秘密,本皇也不怕与老将军明说。”
“如今的居庸关,有大问题!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从内部开启关门,引关外的四十五万犬戎大军入境。”
“而老将军你的养子林开山,已在居庸关任副将之职整整十载。”
“所以,你们林家,必须要拿出诚意,让本皇安心!”
林栋淡然的问道:“不知,太上皇如何才能安心?”
楚逸双眼微眯,定定的看向对方,不言不语。
林栋的态度,让他有一些拿不准。
原本,楚逸是打算用林家老小性命,来敲打一下远在居庸关的林开山。
虽然林开山并不是主将,但若论真正对居庸关内的掌控力,刚刚上任的李信,拍马都赶不上对方。
可以说,林开山才是真正可以左右居庸关局势的关键。
而当楚逸来到了宗正府,来到了太庙,见到了林栋以后,这才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怕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按照常理来说,林开山是孤儿,林栋是他的养父,算做唯一的亲人,将他扣押在这里当做人质是很合理的。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当初林栋是消失在前,林开山凭战功崛起在后!
若是林栋不被先帝召唤,一关岂容父子二人掌控,林开山绝无崛起的可能。
可偏偏,先帝将明显更厉害的林栋软禁在了太庙,却又扶持起了他的养子林开山,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
“这个问题,要问老将军。”
楚逸沉声道:“你们父子,如何让本皇安心?”
“若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太上皇就宁杀错也不放过,对吗?”林栋淡淡的询问,语气异常平淡,毫无半点情绪波澜。
楚逸没回话,但此刻的沉默,就已代表了他的态度。
林栋默默的看着楚逸,过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近些年来,吕儒晦一直与犬子有书信来往,不知这一点,能否让太上皇感到安心?”
楚逸闻言,眼皮一跳。
尽管他对此事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的心中一惊。
这林栋,疯了?
若是真有这种事情,藏都藏不及,他居然敢主动对自己说出来!
“当年养子曾受到过吕儒晦的恩惠,这一点,全天下只有四人知晓。”
说着,林栋伸出了四根手指,每说一个名字,就收回一根。
“犬子自己,吕儒晦,老朽,还有……”说道这里,林栋略作停顿,这才继续道:“先帝!”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人,那便是太上皇您。”
林栋的话,让楚逸心念急转。
在这几个人物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这个关系,最终都有如散乱的线头,聚拢成了一个单独的节点。
这个节点,正是他那素未蒙面的便宜父皇!
楚逸的脸上不带半点表情,不喜、不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林栋似乎也不关心楚逸在想什么,他继续道:“早在多年前,吕儒晦便已布下了一个局,他的那个局,就是让犬子接受他的恩惠,继而在日后让犬子偿还这个人情。”
“而在更早的时候,先帝也曾布下了一个局。”
“先帝的局,就是让吕儒晦去设局!”
楚逸双眼如炬的看向林栋,严肃道:“我有些明白,老将军为何会如此圣赞父皇了。”
林栋大笑,感叹道:“帝王心术,已被先帝掌握到了极致。”
“正所谓下者劳力,中者劳智,而上者劳人。”
“先帝,正是那真正可劳人的上者!”
“既然父皇布局如此深远,那他为何不早早的就解决掉吕儒晦?”楚逸有些不解的询问。
林栋平静的回道:“天时地利人和,此三点皆不在先帝之身,纵先帝有挽天之能,终究人力有时尽。”
“如果是太上皇您,在明知道自己已身患不治之症,仅能拖着疲惫的身体,为这片帝国撑起一片天,为他的后世子孙,再尽最后一份力,遮风挡雨的情况下,是放任一个奸臣成长,利用这个奸臣替自己治理朝纲,还是冒着国家分崩离析、江山社稷倾覆的风险,除掉这个奸臣?”
楚逸不屑道:“当时的吕儒晦,应该只是小角色吧?”
“在他还没崛起之前,即便杀也就杀了,如何能引起江山社稷的倾覆?”
长叹了一声,林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