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静悄悄的,除了压抑到极点的呼吸声,根本就没人敢再说出哪怕半句话。
张翰环顾左右,见无人敢与自己对视,且连不忿的神情都不敢表露之后,这才满意的说道:“既然诸位没有异议,那就按本宫说的办吧。”
“现在,诸位还是先去本官给大家安排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五天的时间,日子可长着呢!”
长安城内风雨欲来,而在周边各处,也同样是杀机四伏。
如扼守关中的门户,三川郡是如此。
如扼守着整个大夏江山,抵御犬戎入侵的居庸关,亦是如此。
黄沙漫天,旌旗招展。
作为天下第一雄关,居庸关为大夏万万黎民,为大夏三百载江山社稷,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而随着时间的推演,如今的居庸关,也已演变成了一座麻雀虽小、五脏区全,可供人生活的边塞城镇。
只不过,这座城镇与内陆其他的城镇有一点不同。
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极为彪悍,而官府也允许,此地的百姓上街可佩戴刀剑,家家户户更是摆放着各种兵器。
在平日里,他们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户,可一旦遇到战事。
哪怕是妇孺、老幼,也同样会身披战甲,成为一名可以为家园奉先一切的合格战士。
多年来,因不断的战争,这座扼守边塞的重镇,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全民皆兵。
关内,军营。
平日里就戒备森严的军营,今天更是充斥着一股让人赶到心颤的肃杀之气。
所有的士兵皆持枪鹄立,目光坚毅的注视着前方。
军营大帐内。
居庸关内所有百将级别以上的将官,全部汇聚于此。
“薛将军!大帅有令,无论级别大小,所有入帐者,皆不可携带亲随、兵刃!”
一名守护在帐外的兵卒,拦住了带着两名亲随,打算横闯的将领,表情严肃的说道。
没拦下的将领身材魁梧,面容粗狂。
他看着那名胆敢拦截自己的兵卒,冷笑道:“我薛龙在居庸关吃了三十年的军粮,还从来就没人敢让我放下武器,你算个什么东西?”
被呵斥的兵卒不卑不亢,只是昂首说道:“卑下奉命行事,请将军配合。”
“放屁!”
薛龙虎目一瞪,厉声怒吼道:“什么狗屁大帅?不过就是一个空降过来,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懂个屁?”
“按我居庸关的规矩,哪怕是百姓,也必须得随身佩戴兵刃,而这把剑……”说着薛龙直接抽出了腰间佩剑:“更是本将的第二条命,不知陪伴本将斩杀了多少犬戎贼人!”
“相让本将交出武器?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说着,更是不屑的推了那名兵卒一下:“赶紧滚开,耽搁了本将议事,到时候本将可不会讲什么袍泽情谊。”
被薛龙推了一个踉跄,那名兵卒在站定以后,立刻大喊道:“所有人,戒备!”
一声戒备,周遭兵士纷纷围拢了上来,彼此进退有序,瞬息之间就结成了一个方圆阵,将薛龙连同他的两名亲卫团团围困在了阵眼当中。
不光是如此。
在了望塔上兵士,也纷纷吹响了号角。
而此号角,乃是提醒营内全军,进入战备状态,也就是此次的事件,已经上升到了真正的战争状态。
换言之。
此刻的薛龙,已经成为整个居庸关的敌人,与入侵者无异。
眼见对方竟然来真的,薛龙面色一片铁青,顿时就下不来台了。
好歹,他也是都尉级别,可统帅五千人的高级将领,竟然因为这么两句话,就被自己人当做入侵者对待了?
而身为军中的高级将领,薛龙也十分的清楚,军中铁律到底有多么严苛。
一旦真被定性,那他就算是死了都只能是白死。
而就在薛龙进退两难的当口。
大帐内,走出了一行人。
为首二人,一个容貌俊朗,虽身披戎装,却好似一个文弱书生,与此地显得格格不入。
而另一个,则是国字脸,身材魁梧,龙行虎步之间,带有一股摄人的气势。
周围兵士见到那名魁梧大汉,纷纷散开,恭敬行礼,目光中充满了灼热的崇拜。
来人,正是现如今的居庸关正副统帅,李信、林开山。
任何一代居庸关统帅,在关内都拥有着绝对的权威,享受着兵士们的拥戴。
不过,唯有此届,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空降过来的李信尚未得到关内将士的信赖,反而是一直担任副帅的林开山,在关内有着无人可比的威望。
眼见连林开山都给惊动了,薛龙面色越发难看。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却不敢怠慢,连忙单膝下跪,拱手道:“末将薛龙,叩见林大帅!”
至于一旁的正主李信,薛龙则是看都不看上一眼。
薛龙的态度,也代表了许多关内将士的态度。
对这个依靠父辈蒙阴,一脸书生气息,文弱不堪,空降过来的大帅,整个居庸关内,都没几个人真心拥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