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略作沉吟,朗声道:“太上皇有令!”
“若无太上皇手谕,糜家家主糜氏,凝香。不得婚嫁、许配,此令通晓糜氏一族,无论内外,无论长幼。”
“若有威逼、利诱、是施计迫害者,斩立决!”
简单的两句话,却让糜家上下听的头皮发麻。
堂堂监国太上皇,未来大概率会复位登基的至尊,竟会亲自下令于一民间女子,管其婚嫁事宜?
纵观已至的历史,这也是前无古人的头一遭!
对于这些经历过菜市口血案,亲身体验到了从奢靡到节俭的糜家众人来说,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哪怕你平日里再风光,对上位者而言,决定他们的生死也就仅仅只是一句话。
根本不用说那位高高在上,让人仰颈遥望的太上皇。
便是眼前这个黑卫副统领,想要弄死他们,那也不过就是随便捏一下手指的事情。
就在众人为太上皇这一则圣谕心神震荡的时候,云飞再度开口说道。
“有一句话,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里得道的是谁,沾光升天的又是谁,相信你们心中都已有数。”
“糜家主如今正给太上皇做事,且做的是大事,太上皇亲口说,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因任何的零乱琐事打扰到糜家主。”
“今日,我们黑卫会来此,皆因糜家主一人之故,而非是你们糜家。”
“以后不该有的心思,少有!不该做的事,少做!”
“否则……”虎目一瞪,云飞语气阴冷:“黑卫手中的刀,可不问你是哪个!”
一语说完,云飞恢复了和善的笑容,对着糜凝香拱了拱手,看都不看她身后糜家众人是何脸色,扭头便走。
待云飞等黑卫皆尽离去,糜家众人看向糜凝香的目光,竟犹如炙热的朝阳,与之前大是不同。
商贾本精明,糜家众人更没有一个傻子。
若说,太上皇仅仅只是要糜凝香去办事,为她出手扫清障碍,这还可以理解。
但!
以君主的身份下令,不允许糜凝香婚配嫁人,这里面的意义可就大为不同了!
可以说,这根本就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要求,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赤果果的占有欲!
想到这里。
糜家众人没有任何一个感觉有丝毫的委屈、不满,反而是越发的激动,亢奋。
倘若自家的家主,真能入住凉宫,那起步就是太上皇嫔妃!
胆子再大一点。
按照如今大夏的情势,太上皇有着很大的几率可能复位成功。
一旦复位登基,重登大宝,获九五至尊之位。
那糜家这在名誉上最为低贱的商贾世家,将彻底鸟枪换炮,一跃成为皇亲国戚。
今后!走在大街上,那些狗屁世家公子哥,谁还敢冷眼看待他们?谁还敢嘲笑他们满身铜臭?
越是细想,就越是激动。
堂内的一些糜家长辈,如掌管账房的二叔等人,一个个更是兴奋的老脸通红,平日里沉重的腿脚都轻便了许多,直呼祖宗显灵。
看那架势,恨不能马上便返回巴蜀,对着他们糜家的祖坟三叩九拜方能罢休。
眼见族内众人,一个个激动到浑身颤抖,面色潮红的样子,糜凝香苦涩一笑,长叹了一声。
她清楚,太上皇施展出了这种霸道无比的手段,她根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此刻!
若是太上皇遣人过来,送上一句话。
就堂内这些族人,绝对是想都不想,便能将她五花大绑的给抗到凉宫,送到太上皇的床榻上去。
都已这样,她还拿什么去反抗?
不由得,糜凝香又一次为自己是女儿身,哀叹连连。
就在此时。
糜威一脸讪笑的凑了上前,讨好道:“凝香……不!不!家主!”
“之前是我不对,我给你认错!”
说着,糜威不由分说,对着自己那本已浮肿的脸颊,就狠狠的抽了上去。
抽一下还不够,糜威连着抽了十几下,这才因疼痛而停止。
隐晦的咧了咧嘴,却又不敢又太多的表现,糜威再次调整出了一副献媚的样子。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了!”
“当下,咱们家里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去会稽征集马铃薯。”
“你放心!我这就去收拾行囊,今天就出发,而且一分钱都不要!”
“便是爬,我都会爬到会稽,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只当给大哥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说完,糜威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糜凝香,生怕自己这一番话,会引得对方有任何不快。
看着糜威那谨小慎微,却又恨不能掏心掏肺来表忠心的样子,糜凝香心思复杂。
权利,果然是一个好东西,竟能让这么一个废物一般的纨绔,瞬间就变的积极向上……
而就在糜凝香对家中众人态度突然间的转变,倍感无奈的同时。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太上皇楚逸,此刻已看完了当日的奏折。
将最后一卷奏折放下,楚逸舒展了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