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堂堂左相,执掌朝廷牛耳数十载。
哪怕如今被楚逸所压制,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吕儒晦心头也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最起码,若这件事是他想来做,就绝不可能找苏玉这么一个傻子。
他面色一沉,冷声道:“侯爷,此事与老夫无关。”
霍龙满脸的不信,淡漠的说道:“有无关系,左相自己清楚,本候言尽于此,忘左相慎重考虑,不要让朝堂上的矛盾,波及到你我的族人、生活。”
冷冰冰的说完这句话,霍龙看都没看吕儒晦一眼,转身便走。
看着霍龙远去的背影,吕儒晦险些被气到岔气,眸中凶光闪烁。
想他吕儒晦,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奈何,虽然他知道自己很冤枉,但这件事根本就没法解释。
就算解释了又怎样?他还能不造反了,同霍龙上演一出将相和?
一切的矛盾,终将要等到最后一刻才会得到解决。
想到这里,吕儒晦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而随着吕儒晦的离去,殿试亦彻底宣告结束。
不过,殿试虽然结束,但这场与往届都有所不同的殿试大考,其真正的影响力正是在它结束之后才会爆发出来。
无论是太上皇所设的策论难度之高,还是后面苏玉发疯的事情,都注定这场殿试将会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尤其,当那些考生们从皇宫走出,穿过午门,看到了地上那一趟鲜红的血迹,还有被卷上了一张草席带走的苏玉尸体之后,更是各个感觉背脊发寒。
能参加殿试,首先就得有孝廉的身份,本就是朝廷的候补官员。
一般而论,只要地方缺少官员,都会优先从他们这些人中录取。
而孝廉,也要分高下,能参加殿试,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也算是为他们的人生履历镀了一层金,在则取的时候更优先于普通孝廉。
因此,他们所有人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与憧憬。
可今天这一场殿试下来,他们还没品尝到权利的美妙,就先见识到了官场的残酷与血腥。
这里,虽然不是残酷的战场,可一旦说错了话,也同样会死人!
而且死的还无比高效……
另一边,回到凉宫的楚逸,第一时间就派人将淳于越叫了过来。
见淳于越那苍老的身影慢吞吞的跨过门槛,楚逸亲自起身,面带笑容的搀扶着他入内落座。
“太上皇实在让老臣受宠若惊……”
淳于越虽是知道楚逸召见自己的原因,但对方如此客气,仍就让他感到有一些惊讶。
“先生德高望重,本皇此举理所当然。”
说着,楚逸让人加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了淳于越的身边。
一番言语、动作,楚逸都未摆出君主的姿态,而是以晚辈自居,这让淳于越立刻便明白,太上皇是打算说一些推心置腹的话了。
先是吩咐赵月娥沏茶,在茶水被端上来以后,楚逸这才以茶为切入点,说道:“先生尝一尝此茶如何,说是巴蜀那边进贡过来的。”
淳于越也是好茶之人,闻言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闭眼品味。
片刻,淳于越张口说道:“茶确实是好茶,只是这茶……似乎并不是新茶?”
楚逸闻言,点了点头:“先生果然是好茶之人,这才一口就品了出来。”
若是换成其他人,单与楚逸并排同坐就已心惊胆战,更不要说喝茶,就是算给他琼浆玉液也都喝不出什么区别。
而就算是品出了,也绝不敢说的如此直白。
但淳于越不但是敢,而且还直接说了出来。
对此,楚逸十分满意。
“满朝文武虽多,但能如先生这般,与本皇说句实话的,却找不出几个。”
感慨了一句,楚逸继续说道:“这茶,确实是去年的陈茶。”
“虽不比当年的鲜嫩,但经过一番沉淀,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当然,这些并不是主要的。”
“眼下国政艰难,就是这小小的茶叶,想要运送过来,也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左右不过是杯中叶,喝什么不是喝,没必要为此劳民伤财。”
淳于越认可的点了点头:“太上皇虽年少,但却深能体恤百姓疾苦,实乃天下之福。”
若是旁人来说这话,百分之一百是马屁,但从淳于越口中说出,却让人十分的舒服。
楚逸轻笑了一声:“本皇虽思虑良多,但难免会有疏漏,所以还需先生这般德高望重之人,耳提面命才是,唯此,放可做到查遗补漏。”
好话谁都喜欢听。
楚逸同淳于越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到也君臣和睦,颇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样子。
喝了一盏茶,楚逸这才说道:“先生,今日之事,本皇实属无奈,还望先生谅解。”
见楚逸态度诚恳,淳于越心中本就不存在多少的怨气更是消散全无,他躬身道:“太上皇严重了。”
“此事,实乃苏玉自找,怪不得太上皇。”
“今此虽是因此害了他性命,那也全因其咎由自取,好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