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岛田真司,身受重伤的日本学者真正看到这些留言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被裹成了木乃伊的岛田真司大声嚎叫着让医生赶快放他出院,那些尽职尽责的医生却完全不敢答应他的要求。
“不过,那位舒勒博士倒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件用来带您出院的工具。”护士们把那件礼物展示给了岛田真司,“他说,到时候就由士兵推着您离开这里。”
这是一辆轮椅,准确地说是一辆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现代轮椅:一辆可折叠的电动轮椅在20世纪30年代当然算得上最新发明,尤其是考虑到这个平行世界的科技发展和岛田真司认知中的轨迹相去甚远之后。好奇舒勒到底在哪一个领域会被真正阻拦住的岛田真司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院了,而且他当然有自己的理由,只要那些士兵同意带他离开就行,这座城市目前可是归联邦军控制。在岛田真司往圣保罗大学打了个电话后,几名士兵来到医院,把不能行走的岛田真司抬上了轮椅、推着他离开了医院。
和岛田真司昏迷之前相比,如今的城市基本恢复了正常,那些被随意地丢弃在街头或被挂在街边的尸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匆忙的行人。联邦军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快速地恢复了城市的秩序,这中间也少不了倒戈的圣保罗公共安全部队的协助。当然,那些在穿着蓝绿色制服的整合运动民兵开设的店铺和办事处附近争抢食物的市民的身影同样吸引了岛田真司的目光,他不禁为自己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不必担心饮食而暗自庆幸。
等到把身体休养好之后,他一定得找个机会吃一顿正常的饭菜。
保持着沉默的士兵们把岛田真司送到了舒勒的办公室附近,而后转身离开了。被电动轮椅带着缓慢前行的岛田真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一直想来这座号称圣保罗起义军研究中心的大学来工作,并且相信他所遇到的某些障碍会在这里迎刃而解,但他当时没能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骗取到更多的经费和信任。
这一切往事都过去了。他必须抛开这一切、从头再来,而且这一次他身旁还有最值得信任的舒勒。至于因形势所迫而不得不为敌人暂时效力这种事,他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再做一次也无妨。只要他表现得足够无能,敌人就没法利用他的工作成果来坑害自己的同伴。
埃贡·舒勒正在做实验,他一面加热一块金属,一面给它通电,不知在测量些什么。
“舒勒,我来了。”脸上还缠着绷带的岛田真司没有举手打招呼,也没有办法挤出笑脸,“多亏有你帮忙,我才捡回了一条命……这一次你可以把具体情况和我说明白了。”
“巴西的军队和我国关系良好,而且两军之间也有很多合作——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帮助联邦军建设航空队的明明是法军。”舒勒停下手中的工作,小心翼翼地把全部仪器关闭,这才腾出手来接待岛田真司,“这不重要,他们有他们的考虑。目前,我已经取得了一个合法身份,它有助于我们以敌人的名义进行一些公开活动来支援我们真正的战友。”
说到这里,舒勒指了指自己挂在墙角的外套。顺着舒勒右手食指所指的方向,岛田真司清楚无误地看到那外套上别着一个蓝色袖套,上面有一个被白圈包围的醒目Σ字形。
“你是说整合运动啊。”岛田真司不禁咂舌,他看得出来舒勒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死板而不知变通,或许舒勒的死板也只是一种伪装而已,“我考虑过了,可惜他们不需要像我这样的日本人。你们啊,长了一张白人的脸,所以无论到哪都会受到优待;我们呢,虽说整天喊着要脱亚入欧,到底还不是白人。”
“那是你假意改信的方法不对。”舒勒推了推眼镜,镜片后渗出了冷冽的目光,“事实上,根据我的观察和对比,整合运动和NSDAP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组织。虽然整合运动很不喜欢外国人,但他们愿意接受一切被他们的【文明】感化的有志者,甚至是来自非洲的黑人。如果你表现得比巴西人更巴西人,甚至比葡萄牙人更葡萄牙人,我想他们一定会高兴地收留你并把你吹捧为楷模的。”
“……是这样吗?”岛田真司诧异地歪着脑袋,他只见到了整合运动到处杀害外国移民的一幕,还从未想到这个看起来无比疯狂的组织有另一面,“我可没见过,或者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好了,我们来谈谈研究工作吧,你和我都很明白咱们要在敌人的控制区想办法支援还在战斗的麦克尼尔以及其他人,比如说博尚。”
基本被固定在轮椅上的岛田真司现在所能做的只剩下了说话,就连抬起手臂对他而言都代表着体力上的巨大消耗。舒勒看出了他的窘迫,便走到左侧墙壁附近的柜子旁,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岛田真司。
“你做这个轮椅用了多长时间?”岛田真司的眼角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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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多长时间。哦,您得明白,坐轮船来巴西的旅程很无聊……非常地无聊,无聊得让我差一点要跳海自杀了,以至于我不得不说服跟我一起来巴西的几名好心的军官还有贵族配合我做点小游戏。”舒勒满不在乎地说着,仿佛那一切对他而言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