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军官也有机会来到此处参加会议,只是他们终究不像常客们那样永远能够拿到关乎南庭都护府命运的第一手消息。当然,有时候即便是常客们也不见得耳聪目明。
过了半晌,坐在首位右手侧的一名中年男子搬动椅子,用不大但无比清晰的声音对房间里面面相觑的同僚们说道:
“诸公,殿下因病不能视事,请稍安勿躁。”
“王上的病,到底如何了?”
房间里立即起了议论,但马上便有一中年军官起身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人身穿一件紧身的青色制服,一手持着文件,另一只手托着军帽,正是当初同意收留罗根的王双。
“李中书,布国入寇天枢群岛,证据确凿。”他径直离开座位,大踏步走向那已经接管了政务的中年人,“此事非同小可,布国定是为了再开战端。战事一触即发,我南庭七府厉兵秣马已久,若——”
“布国入侵!?”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文官们面面相觑,就连和王双一同参加会议的军官们当中也有几人感到震惊,“王总统,布国何时入侵了?他们的舰队远在长云府故地,未曾开动啊。”
王双叹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为首的中年文官止住了。这名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他只在不到一半的人的脸上看到了不该出现的恐慌和茫然;剩下的一多半里,一部分好像刚解开了心头什么疑惑的人已低下头去重新审视手中的文件,另一些则争先恐后地前去查看王双带来的机密、唯恐落后于他人。
文件传到左侧坐得靠前的一名有着厚厚一层黑眼圈的官员手头,那人看都不看就把它递给了李中书。争论声渐渐消失了,不料大厅另一侧的小门出人意料地开启了,一位身披黑袍、留着一圈络腮胡子、打扮成道士的中年人迈着方步从里面走出,对大厅内的众人说道:
“殿下有令,传中书令李近南、兵部尚书王寅、神武中军总统制官王双觐见!”
身躯臃肿的中年男子起身,向众人略带歉意地拱手,转身就走。王双快步赶到李近南的椅子前,拿走了桌子上的文件,紧跟着离开了。有着熊猫眼、一眼看上去仿佛在梦游一般的王寅是最后一个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他还夹着一大摞文件,多到让会议厅内的其他人怀疑听他汇报的人能否看完这些内容。
但小门另一侧并不是某人的病床或另一个更隐蔽的会议厅,倒更像是杂物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医疗用品和器械。那黑衣道士叫他们先留在这里等候,自己从杂物间另一头离开了。
“李中书——”
“王总统,这话是能在这种场合说的吗?”脸上也长出了厚厚一层肥膘的李近南瞪圆了眼睛,先斥责了王双几句,“我岂能不知布国野心,但你我更当清楚布国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事泄,则我南庭将失去主动权。”
严格来说,李近南并不是纯粹的文官,他以前也在军中服役,退役后才转而从政。离开军队多年的他,身上长出了许多赘肉,随着年龄日渐增大,在军队和政坛一度让不少人谈之色变的广南伯如今已成了新一代人眼中人畜无害的李爷爷。
但现在就站在李近南身边的王双可以非常肯定地说,他从李近南那双深陷在堆笑挤出来的赘肉的双眼中看到了过去几年来从未消逝过的杀意。那种眼神,他在李近南从朝廷返回之后就经常看到。不必说,南庭各地还有许多人和李近南有着同样的想法,那些在布里塔尼亚帝国上次入侵期间家破人亡的长云府人士迫不及待地要向夺走了他们人生中一切的布里塔尼亚人复仇。
……这其中也包括王双。他屈辱地从那座岛上撤离,把来不及撤走的同胞们丢给了将除了布里塔尼亚人之外的一切都视为草芥的帝国军。不,甚至就连布里塔尼亚人在帝国军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他亲眼见到过帝国军驱使着成百上千的布里塔尼亚人以自杀式袭击向南庭军的阵地发起攻击,也见识过帝国军放弃一切被围困的友军的风格。想和布里塔尼亚帝国再决一死战的人很多,怎么打却是个大问题。
其中一种答案,就藏在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在场第三人怀抱的那些文件中。
“虎臣,你起来。”王双转过身去寻同僚,不出意外地看到对方已经快蹲在墙角打瞌睡了。他只好叫着对方的字,让王寅这位本家远亲打起精神来。“怎么和赵统那小子一样……你平时也不去烟花巷子啊。”
“李中书说得对,此事不宜公开讨论。”王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肿胀的眼睛,“王总统,依你之见,我们把消息公开,说布国无视上次签订的条约、公然入侵归我南庭所有的非军事区……然后呢?布国是不会承认的,而我们仅掌握了从布国叛逃的罗根·谢菲尔德单方面提供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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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二位,本官早有想法了。”有着一部茂盛的长胡子的王双得意地抚着长须,向两位同僚谈起自己的打算,“天枢群岛到底还是归我南庭所有,待我们挑选百十精兵,登岛获取布国入侵的证据,再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如此先除其前哨,即便随后开战,我军也有更多胜算。这整军备战之事,还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