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容越溪所猜想的那般, 他再次被传送到熟悉的公园里,故地重游,心境却截然不同了。
这次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只是变成普通人类后, 他没了积攒的家底, 再不能看或听清百里外的事物, 也无法利用魔气捏成小人给谢澜传信。
他安静坐在长椅上, 以人类视角重新打量周围的一切。不夜城不种无用的植物, 但这里容越溪好奇地摸了摸花坛里密密匝匝的嫩绿草叶, 嗅到了阳光和露水的味道,它们是这个世界带给拜访者的第一份礼物。
路边肆意生长的不知名野花同样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他随手摘下手边浅蓝色的一朵, 用指尖戳了下它柔嫩的花瓣,软绵绵的,仿佛一碰就碎。
在容越溪为数不多的常识里,恋人之间必须要有仪式感,收到花时总会很高兴。
此时他除了游戏白送的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 大概买不起店里的,倒不如自己动手。
下午的阳光依旧有些晒,容越溪挑挑拣拣, 额头没一会就见了汗, 并且感到了疲惫跟口渴, 这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有土的地方一定少不了蚁虫,他为了摘花专找野草丛生的土路走,腿上不知不觉多出几枚红色斑痕,没发现时还好, 一旦注意便觉得越来越痒。
以前只有他吞噬别人的份,哪轮得到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来咬他。
容越溪挥走碍事的蚊虫,重新回到主路上。逛了半天,他手里的花都快拿不下了,却始终没遇见前世捉他回去炼成鬼奴的老头。
襄山公园有一座占地面积颇广的人工湖,那边的凉亭是整个公园最凉快的地方,容越溪顺着石板路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寻到一处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在心里思考那看上去还算清澈的湖水能不能喝,直到膝盖一沉,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才慢慢回神。
只有成年人小腿高的小姑娘仰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睫毛浓密,接触到他的视线也不害怕,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几颗奶白的乳牙。
这个容越溪认识,人类的幼崽嘛。他见那小不点直勾勾盯着手里的一把花看,眼神渴望,想了想大方分了两支过去,顺手帮她别在了耳边,“送你啦。”
小姑娘好像还不太会说话,只能模模糊糊听出一个谢字。
容越溪略显生疏地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触感软滑,同样是很新奇的体验。毕竟不夜城里没有幼崽,更不可能有不怕他的幼崽。
小姑娘坐在石凳上晃着腿等了片刻,她母亲才牵着另外两个更小的孩子过来,看上去很是分身乏术。
女人是个罗锅,容越溪本想跟她打听一下哪里方便找人,但对方除了看着他笑,就是用一种难以听懂的语言伸手胡乱比划。
一番鸡同鸭讲的对话后,女人带着孩子一同离开了。她怀里抱着最小的,右手牵着另一个稍大的,鬓边别着一朵野花的小姑娘则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那小不点时而踢着脚下圆溜溜的鹅卵石玩,时而去捉草叶上的瓢虫,发觉落下一大截时才会一溜烟追上去,然后又重复做这些事,自顾自玩得起劲。
原来人类如此脆弱,一点口渴加上过高的温度便耗去大半体能。容越溪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起身往湖边走。
为了防止游客落水,落英湖边围着半人高的护栏,水深危险,请勿靠近的黄底警告牌随处可见,容越溪视其为无物,一手拿花,单手撑住白玉石柱轻轻松松翻了过去。
他试探性掬起一捧水闻了闻,感觉不如游戏里的清甜,有些失望地把它们淋在了摘来的野花上,用来保持湿润。
“啊”
远处传来一点凄厉的惨叫,似乎有人爆发了争吵,容越溪耳尖微动,不知瞥见了什么,忽然一个助跑越过护栏朝那边赶了过去。
襄山公园在城南,谢家却在城北,谢澜让越霜给导航做了手脚,即使划出最快的那条路,即使司机在他极有压迫性的目光下将车速提到了极致,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
有了系统,谢澜虽可以直接兑换恢复药剂,却不能立刻使用,否则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依赖轮椅多年的残疾莫名转好,就不单是医学奇迹能解释的事了,搞不好要朝灵异向发展,这在规则上是禁止的。
公园门口围了不少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谢澜眉心略微一皱,操纵轮椅上前,不着痕迹地加入讨论。
聚在一起的大爷大妈最是热情,你一言他一语地很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新加入的人讲了一遍。
“咱们文明城市里怎么出了个偷孩子的贼啊,幸好有人看见了,要不然还真让他得手了”
“哎呦,那小伙子长得帅,身手也好,一个擒拿术就把人按地上了。”
越霜觉得它的宿主从游戏出来后性格变了不少,换做从前,谢澜有八成几率直接让它调监控出来看,而不是自己亲自套话。这样的宿主少了距离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