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轿车停在岭安道的别墅前, 谢澜在司机和保镖不赞同的视线里,拉住即将发作的人一同下车走了进去。
这里自然不是谢家老宅,而是原身名下的一处房产。容越溪有些气闷,进门前不忘瞪那群人一眼, 换上拖鞋跟着他进了厨房, 不满道,“他们的眼神很奇怪。”
谢澜无法跟他解释是因为原身脾气越来越古怪, 谢父才在他身边安排了一圈人看着, 有情况随时汇报阻止。
但这两条腿总归是要治好的, 他也不喜欢时刻被人监视的感觉,无论是否出于善意,因此没必要跟一群马上要走的人计较。
谢澜把那束花插进花瓶,洗净手喂给他一块冰好的西瓜,熟练安抚,“嗯,过几天就把他们辞了。”
“好甜”, 容越溪不懂这就是传说中的霸总发言,成功被哄好, 将此事抛之脑后,靠在岛台边看着他将泡好的豆米倒进锅里, 才出声讨要,“还想吃。”
恍惚间, 谢澜有种养了只爱撒娇的猫的错觉。他心里装着事, 本想直接递给他果盘, 却又不忍在那双眼中看到失望,于是喂了一块又一块。
时间太紧,谢澜只来得及让人收拾好房间和食材, 其他事只能自己来。好在整座别墅没有外人在,否则看到他做饭一定会惊掉下巴。
熬上粥,容越溪像条小尾巴跟着他走到电梯边,一路进了卧室。
谢澜滑动轮椅走进浴室,提前兑好水,招呼他过来一样样介绍架子上那排沐浴产品的用法。
容越溪喜欢这种被当成幼崽照顾的感觉,拿手拨了拨浴缸里温热的水,开口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太多了,我记不住,不如我们一起洗吧。”
“我要做饭等你洗完正好下来吃”,谢澜语气沉稳,常年冷淡缺乏表情的脸上却浮现一点红意,飞速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拉开衣柜,“衣服还没来得及买,我这里有新的,暂时凑合一晚吧。”
容越溪抱起衣物,在干净的柠檬香里眨了眨眼睛,真诚提出建议,“不用这么麻烦,我喜欢穿你的衣服。”
“一直穿也可以的。”
对方每一句直白的话语都会让谢澜耳根变得更红一些,他略显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这样不好。”
有点过于委屈和亏待了。
容越溪这才发现对方好像害羞了,脸红得像他们第一次接吻那天一样,让人更想撩拨,而非轻易放过。
“哪里不好,我听说情侣之间都是这么穿的,这在人类的字典里应该叫情、趣”,最后两个字伴随着暧昧的低语一齐传进他的耳朵里,似乎连半边脸都跟着酥麻起来。
谢澜微微侧头,避开耳边刻意呼来的热流,垂眸道,“这些话都是从哪听来的”
容越溪探究似的看了他一眼,状若桃瓣的眼睛黑白分明,洇着情意,“没有人教,是我天生就会。”
就像他从遇见谢澜的那刻起,便再也忘不掉了。
谢澜瞧了眼时间,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离开的借口,“我去搅下粥,有事喊我。”
容越溪站在原地,注视着那道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眸色渐深,此时总算确定,对方有事瞒着自己。
他将自己浸在带有柑橘甜香的水里,放空思维,盯着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出神。不夜城那场绚丽的告别烟火犹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谢澜态度忽然回避的原因。
因为走神,他花的时间有些长,以至于谢澜不由自主开始担心,这么久没出来,难道在里面睡着了
他犹豫片刻,抱着一种反正对方也不知道的心理再次上楼,恰好撞见裹着浴巾出来的人。
容越溪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分毫不显。管他究竟为什么,既然能撩动谢澜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他不信那些悸动的瞬间都是装出来的。
谢澜没料到会撞见这样一幕,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他仍下意识错开视线,那些恢复的记忆如同桎梏的枷锁,将曾经炽烈的感情也一同框了进去,向前自认逾矩,后退却心有不舍。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转过身去,心中涌起一点莫名的情愫,语气端的平稳,仿佛来这一趟只是为了提醒,“下楼吃饭。”
容越溪套上棉质t恤,藏在下面的某样贴身短裤自然而然显露出来,尺码略大,穿上后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一夜的抵死缠绵,与今日情形相比,落差不可谓不大。
两人各怀心思,饭桌上便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谢澜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顾戳碗底的米粒,忍不住帮他夹了几筷子菜,抿唇道,“好好吃饭,待会儿有事跟你说。”
容越溪定定看了他几秒,不服输般模仿他着的语气,“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谢澜把碗丢进洗碗机,在他旁边落座,茶几上摆着提前冰好的果汁,电视背景音调到了最小,半点不见严肃的气氛,倒更像饭后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