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送进来吧。”
“拿走,本王绝不喝这种东西”,恶人格冷冷睨着他,学熊孩子闹起了脾气,“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世子说了算了”
“你忘了,不久前我们才成过亲,他也是王府的半个主人”,主人格一开口就把人气个半死,偏偏他异常认真执着,叫另一人格不好意思反驳。
心病还须心药医,源头未除,灌再多汤药也无用,不喝便不喝罢。
谢澜把碗搁在一边,系起垂落的帐幔,让暖色烛光映了进来,“将军可是生澜的气了”
萧明之被怒气冲昏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后知后觉想起对方压根不清楚自己一体双魂的事,顿时慌了神。
怎么办
他会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
“怕什么”,恶人格发出一阵病态的低笑,如老母鸡护鸡仔一般,把所有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生你气的是本王,可不是那个怂蛋。”
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什么,不屑于伪装,竟直接承认了,后面还跟着一串主人格的小声抗议,例如我不怂之类的话,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想象中的震惊或恐慌都没有发生,谢澜神色平静,抬手替他拢好散开的衣领,“将军说笑了,你们二人共用一个身体,心情自然也是一样的,只是另一人心善,不愿说罢了。”
“况且,将军总要给澜一个自我剖白的机会。”
萧明之静静看着他,眸光变换。
谢澜道,“澜曾说过,此生绝不背叛,我和将军是一体的,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对立一说。”
对于西戎王那个便宜爹,不管是他还是原主,都没有孝顺的意思,萧明之想怎么做他都不会拦着,甚至还能顺手帮一把。
这样的想法,在古代可谓大逆不道。
萧明之眼神茫然不解,“为什么”
谢澜刮了下他的鼻尖,想了想又刮了一下。
两个人格,雨露均沾。
他攥紧萧明之未受伤的那只手,缓缓念出婚帖上的一段话,“风雨不离,盛衰不弃,此间含义将军可能明白将军只管做想做之事,任何后果澜都愿一同承担。
再者说,生我养我的是母妃,和西戎王没有关系哪怕有一天西戎彻底沦为燕的附属,只要善待那里的百姓,便足够了。”
因为不能失去王妃身后的势力支持,西戎王明知六岁稚童孤身入敌国会有怎样的下场,还是把原主送来了。
原主出生时,他或许也曾抱着哄过,也曾寄予厚望,只是这份喜欢远不及权势动人。
他可以拥有无数玉雪可爱的孩子,王座却只有一个,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原主不过是一枚随时可抛弃的棋子罢了。
萧明之无意揭他伤疤,眼底猩红褪去,变得清澈起来。
他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谢澜的表情,心中懊悔又不知所措,伸手搂住了他。
两具同样伤痕累累的躯体抱在一起,无比契合。
谢澜用最温柔又不容拒绝的方式,暂时抚平了他内心翻涌的恨意,恶人格心甘情愿的潜了下去,把掌控权还给主人格,就连幸福指数也恢复了从前的数值。
谢澜指尖滑过他柔软的发丝,斟酌着开口,“将军先前说,有机会带我去见爹娘,如今还做数吗”
萧明之搭在他肩上的手猛然收紧,并隐隐发颤,良久才答道,“自然算数。”
谢澜奖励似的亲了亲他的唇角,“那就好。事情既然是我提出来的,不如也由我来安排,如何”
萧明之眼眶蓦地红了,睫羽簇簇发着抖,喉咙抑制不住的发出轻而细的哽咽,极力控制才勉强吐出一个“好”字。
谢澜静静等了一会儿,肩头果然蔓延开一阵湿意,温度灼人。
而窗外暴雨终于有了停歇的架势,转换为绵绵细雨。
有了计划,谢澜特意给燕瑾年写了封奏折禀明此时,得到首肯后,收拾好常用衣物银钱,择一吉日,“拖家带口”的出发了。
临行前,他特意去天牢看了燕九瑜一眼,苏氏一族只剩他一个活人,当初专横跋扈的宁王,筋脉俱废,关在暗无天日的囚牢里,整个人疯疯癫癫的,逢人就说,“大胆刁民,见了朕为何不跪”
遇见脾气暴的狱卒,少不了挨一顿揍,克扣饭食更是常有之事。
谢澜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倒是萧明之看着面露忐忑的狱卒交代道,“好生照顾着,别让他死了。”
后者深深埋下头去,恭敬应“是”。
离开邺京当日,燕瑾年亲自将他们一行送至城门外,除了随行保护之人,并未惊动其他官员。
他穿的常服,代表的既是大燕,也是个人,“届时,请将军替我向萧老将军上一炷香。”
燕瑾年只正经了一秒,随即小声抱怨道,“都怪那群言官”
他本想跟谢澜一行同去,不知怎么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