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班里女生课间讨论时听到的。他不知怎么解释,只好说,“因为他效忠于千芸郡主,无论郡主让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江白岐睁大眼睛,“可如果千芸喜欢明湛,为什么总安排其他人帮忙,不亲自来呢”
看了一晚上的人都理不清,谢澜就更不知道了。
恰好电视中响起片尾曲,他拉了江白岐一把,“因为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再不洗漱热水就凉了。”
江白岐皱着眉,怀揣心事起身,草草洗了把脸,游魂似的走进卧室。
见状谢澜不得不努力跟上他的思路,尝试安慰,“如果夜炀觉得委屈,就应该主动告诉明湛。”
江白岐怔怔看着他,“明湛会信吗”
谢澜抱出一床簇新的厚棉被,“真的假不了,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家里床有点窄,你将就点。”
江白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站在简易书架前看那一排排整齐的书,随便翻开一本,每一页空白处都写有漂亮的字迹,“这些都是看过的吗,好厉害”
谢澜铺床的动作一顿,“你家里的书应该只多不少吧”
从前江白岐总是在模仿,害怕被发现,此时此刻却不想这么做了,含含糊糊嗯了一声,露出许多马脚。
话题也转移得十分生硬,“床是热的”
谢澜没有追问,暂时放过了他,“嗯,下面烧着火。”
江白岐把房间里里外外探究了个遍,才安分下来,两手交叠,规规矩矩搭在小腹上,掩在被子里的脚无意识晃了晃。
床铺宽敞,棉被是软的,暖烘烘的感觉混着谢澜身上的气息,格外好闻。
原来普通人是这样睡觉的,好幸福,他在里面只能蜷着,从外面看可能只是一小团灰雾吧。
黑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没停,谢澜无声叹了口气,“睡不着”
细小的摩擦声骤然消失,好一会儿江白岐才带着惊讶和羞涩开口,“你还没睡啊可以留盏灯吗,我有点怕黑。”
谢澜跟他做了半年室友,从未发现对方还有怕黑的毛病,哗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江白岐像是吓到了,声音小了几个度,“不方便就算了。”
取代江白岐的人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恶意,这是最另人费解的地方。
他找不到附身的理由。
谢澜点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翻出一只小夜灯。
那是还在京城的时候,买年货送的赠品。
本打算送给东边那家刚上小学的孩子拍着玩,谁知今晚就派上了用场。
他轻轻拍了一下,星星亮起一抹暖黄色的光,“给。”
江白岐接过来,夜灯照亮了他清澈的眼眸,他脑海中缓缓浮现一句话人间最亮的星星落进了我的怀里。
隔日一早,吃过早饭,老头拿出四方鼎、香烛、罗盘等物,旁边放着那枚钱包和散落的冥币。
老头不紧不慢,看起来更像一场教学,“澜澜,看好了。”
点燃的香插入香炉,室内凭空刮起一股阴风,随着冥币的燃烧越来越大,形成一股阻力。
老头的手一直很稳,手持罗盘快速掐诀,一根透着死亡与不详的黑线延伸出来,消散在空气中,“天地玄宗,证吾神通,凶秽消散,道气长存”
与此同时,邻村某户人家,一男子咚地倒在地上,嗬嗬喘着粗气,面容彻底灰败下来,染上了死气。
被发现了但这怎么可能
那富贵人家的少爷分明拾起荷包,咒术已成,等同于答应跟他换命,为什么会遭到反噬
有没有人来救救他,他还不想死大师,教他替命的大师呢
男人躺在冰冷的石砖上,浑浑噩噩不知多久,耳边终于传来规律的脚步声。他费力抬眼,来人手中握着一只造型古朴的罗盘,日光下泛着冰冷威严的色泽。
男人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大师大师救我,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院内有辆三轮,角落摆着的农具已经落灰了,屋里乱糟糟的,但无论怎么看,都是个跟玄学不沾边的普通人。
谢澜打量了一圈,最后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活命”
男人疯狂点头,眼中迸发出灼热的光。
谢澜半蹲下身,似笑非笑道,“可我不知道你中了什么邪术,该怎么救”
男人转动眼珠,看向右侧,“地、地砖下”
谢澜撬开后,发现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详细写着替命需要的物品,步骤,只字不提风险和失败的后果。
谢澜随手把残页装进口袋,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逆天而行,擅自修改他人命数,神仙来了也帮不了你。”
“你”男人怒极,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却始终吊着一口气,直到医护人员赶来。
江白岐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做个安静的腿部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