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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歪了歪脑袋,像在思考话里的可信度,末了露出一个热切的笑容,“怎么会呢,都是传着玩儿的,我们这里民风淳朴,最欢迎远来的客人了。”
谢澜噙着笑,眼尾微微眯起,“这样啊谢谢啦,这位大哥。”
纪重鸾像只进入戒备状态的小动物,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紧紧抓住谢澜的手,急于说点什么。
反观小素,注意力全在车票上,对隐藏的危险一无所知,“三张票太好了,我也有身份证了吗”
“嗯,昨天顺手让况会长帮忙办了,表现好就给你。”谢澜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示意待会儿再说。
小素立马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放心吧仙长大人,小女子一定任劳任怨,叫往东绝不向西”
有了身份证,她就能打工挣钱,有了钱,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到时候她一定是全村最靓的狐
纪重鸾略一皱眉,不明白谢澜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眼睛一个劲往售票台那瞟。
谢澜失笑,“我知道。”
他将食指抵在对方微张的唇瓣上,“嘘,上车再说。”
话音刚落,远处亮起一簇灯光,车来了。
司机人过中年,秃顶、啤酒肚全找上门来,靠近了还能闻见一股烟臭味,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依次掠过三人,最终停在唯一的女性身上,和善地笑了起来,
“先上车先上车,外面可冷呐。”
为了身份证,小素斗志满满,一甩长发走在最前面探路。
谢澜刚迈出一步,又被拉住了,纪重鸾侧身挡住司机,在他掌心写了个鬼字。
在他眼里,方才还算整洁的售票厅破败不堪,栅栏上满是锈迹,地面不复光洁,每隔几米都能看到黑乎乎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而那大方得体的工作人员,制服下包裹着一具白骨,脸上挂着层薄薄的腐肉,脏臭扑鼻,见了他们滴滴答答往下流口水。
现在招呼他们上车的司机,半个腹腔都被剖开了,脏器裸露在外。为了不妨碍走路,直接把掉出来的肠子缠在腰上,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十分辣眼睛。
纪重鸾以为谢澜心中有数,不成想他跟那只狐狸一样,什么也看不到,这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谢澜低低笑了一声,借别头发的机会,在他耳边悄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出发前,老头特意算了一卦,未言吉凶,只嘱咐了四个字眼见为虚。
恰巧和眼前一幕对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虚假,与其用眼,不如用心。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汽车站上车,大巴中途停了几次,又有三三两两的旅客提着东西上来,分坐在各处。
他们有老有小,穿着不伦不类的布衣,有缺胳膊少腿的,有抱着自己脑袋的,不怀好意地盯着三名活人。
纪重鸾快速扫了一眼,在谢澜大腿慢慢写出一个全字全都是鬼。
想了想,又加了个丑还很丑。
虽说不是不能打,可他就是担心谢澜,说不出为什么。
微痒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仿佛一路传到了心底。
谢澜拉过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嗯。
纪重鸾蜷起指尖,忍了又忍,唇角还是翘起一点细小的弧度,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们关系好。
在场的鬼物互相交换眼神,后面的老太太最先坐不住了,尝试搭讪,“小伙子,今年还在上学吧,怎么这么晚了还赶路”
谢澜用了同样的说辞,“我们是灵异主播,听说黄家村有大新闻,才来的。”
纪重鸾也在一旁笑嘻嘻的说,“对呀,就是半夜来才刺激呢”
话匣子打开,车内顿时热闹起来。
老太太一副年轻人就是爱胡闹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劝,“我就是黄家村的,一点没听说有人出事,现在网络上的人净瞎编,败坏名声,好孩子可不能信。”
谢澜也不生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文化古迹嘛,如果是假的,就当旅游放松心情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男人插嘴道,“你们探灵还带小姑娘来呐,真出了事可得保护好她。”
小素接收到谢澜的视线,装模作样哼了一声,“女生怎么了,我天生胆大,不怕脏东西。”
如果忽略她颤抖的肩膀,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男人笑笑没接话,一张脸藏于黑暗,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他最喜欢吃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斜对面留中分、黑长发的女人转过头来,脸色比纸还白,幽幽道,“好妹妹,你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呀,皮肤真好,化妆品一定很贵吧”
小素反复告诫自己你又不是人,怕它们干什么,不能丢妖物的脸
好半天才重新打起精神,“没有啦,我平时只用清水洗脸的,可能这就是天生丽质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