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男人很平静地告诉他,“快期末了吧,白岐,学习之外的事,我一概不想知道。”
而他母亲,只是温柔的替他夹了爱吃的菜,仪态完美的无可挑剔,但同样没有倾听的意思。
他们沉浸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对小孩子的心思不感兴趣。
从那以后,江白岐和江父之间的关系便微妙起来,比起父子更像上下级
定时定点汇报工作,聊天内容简练,目的性强。
江白岐一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从未失败过。
这是第一次。事关江氏命运,他不敢想象父亲的表情有多难看。
不管愿不愿意,时间都以相同的速度流逝着,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天。
谢澜拟定的地点在隔壁区,那里有国内最大的梦幻乐园,除了位置不太好找,没有任何和指摘的地方,常居年轻人、尤其是青少年最喜爱的娱乐场榜首。
谢澜刚拿到驾照,干脆租了辆车。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如玩得更尽兴些。
他是这样想的。
谢澜给纪重鸾发了条消息,对方没有回复,一抬眼却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这个时候的阳光已经足够热烈,白衬衫泛着光,纪重鸾整个人却要比衬衫还白上几分。
再往下,是淡红的唇,窄受的腰,还有藏在黑裤管下的两条又直又长的腿。
谢澜眼神深了少许,再度细瞧又仿佛是错觉。
纪重鸾心里惦记着小素传授的秘籍,下意识观察他的表情,看来看去反倒不自在起来,“你开车来的”
“嗯,那地方不太好找,租车比较划算。”
谢澜随手帮他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
纪重鸾正要道谢,耳尖一动,倏地看向某个隐蔽的位置,“谁在那里”
躲在绿化带里的人抗起相机拔腿就跑,纪重鸾立刻追了过去,“站住”
谢澜慢了半拍,落在后面。
那人一身黑衣,戴口罩、鸭舌帽,隔着一段距离根本看不清长相,明显有备而来。他越过障碍物,七拐八拐地跳进一辆车里,绝尘而去。
谢澜拉住纪重鸾,“别追了,核对一下车牌号,把事情报给况会长。”
整个特殊培训学校,包括纪重鸾住的地方都称得上国家机要重地,虽然对外伪装成普通办公楼和住宅,实际不接待普通人,也不允许闲杂人等逗留窥探。
况会长接到消息立刻着手调查,于是一趟约会之旅又变成了多人行。
为了保证安全,谢澜二人佩戴了特殊定位预警装置,车后远远跟了一票人。
无论谁碰见这种事都会心烦,纪重鸾也不例外,到了梦幻乐园才有所缓解。
而逃跑的男人在车上就将拍到的照片迅速发往一个匿名邮箱,半小时后,它们就摆在了江父书房的红木桌上。
秦叔说到底是江父的人,江白岐前脚委托他查人,江父后脚就知道了,现在也是如此,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看到了照片上的人。
画面正中的人在黑与白极致的对比下有种慵懒的美,一张脸俏似江白岐,因为未经俗世洗礼,眼睛黑而亮,比旁人多出几分纯真。
那是他短短二十年人生里,鄙夷又渴求的东西。
江白岐轻易联想到昨晚叶语檬发来的消息碰见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原来不是凑巧,那是他素未谋面的弟弟。
江白岐死死攥住颈间坠着的玉,胸膛急遽起伏,眼底压抑着怒气。此时此刻终于明白那份不安源于何处。
除了谢澜,他不知道还有谁知晓内情,瞒天过海放出血玉里关着的东西。
枉他如此信任他
明明一直陪着谢澜的人是他,甚至那好弟弟借用的也是他的身体,为什么要站在他的对立面
“少爷,老爷请你过去。”
江白岐调整好表情,跟在管家身后进了书房。
出乎意料的,江父并未过于苛责,只是简单问了两个问题,然后说,“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会让那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江白岐很清楚父亲的手段,动了动唇瓣,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恭谨地低下头,“是。”
他顿了顿,始终咽不下这口气,“父亲,我们不能这么放他走了。背叛,就要承受背叛的代价。”
江父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当然。白岐,我说过很多次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会像你一样喜怒于色。”
江白岐看着自己的鞋尖,唇瓣紧抿,“我知道了,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