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飞速把药藏了起来,歪了歪脑袋看着她。
“哎呀,他很好找的,人堆里最蠢的那个就是。”少女看了看他血红的眼珠,缩成针尖大小的瞳仁,决定放弃讲道理,“算了,你先走吧,这俩人我帮你看着。”
纪重鸾倒退几步,放出黑鸟一头扎了进去。
少女走过去查探国风女的鼻息,“哟,还活着。”
她先喂给女人一粒丹药,又重重踢了她一脚,起身拨电话,“人我抓到了废话,当然是活的”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少女冷哼道,“拿我赵家的人当猴耍,以为都是汀汀那样的傻子么”
赵汀数不清第几次躲在米缸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能逃出去了,新郎也好,各路任务者也罢,他们都和自己一样,陷入永无止境的轮回。
杀死的鬼怪还会复生,可人的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
谢澜最初还使用灵力、符箓,后来便开始肉搏,到最后随着时间推进,为保存体力只能能躲就躲。
赵汀捂住嘴巴,用气声说,“小谢哥,要不你就把我扔这儿吧,说不定就疼一下,一会儿就活了。”
谢澜不理他。
赵汀惊恐脸“小谢哥”
谢澜蹙眉“又怎么了”
赵汀表情扭曲,“快、快走,这里藏不住了,我要打喷嚏”
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骂他
鬼物寻人,一靠气味,二靠声音,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喷嚏声,两道黑影风一般跑了出去。
谢澜解决掉闻风摸来的小鬼,重新寻找可供躲避的掩体。
里世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院中光线又暗,这也导致他们发现埋在柴垛里的干尸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家伙瘦得只剩皮包骨,身体却硬的很,刀枪不入。
“这老东西不是在村口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前边谢澜和干尸已经打起来了,赵汀哀嚎着天要亡我,掏出仅剩的符箓加入战局。
他家五岁的侄子都知道,对付干尸最有效的是黑狗血。这东西赵汀原本带了的,谢澜提议不要用太早,是胡四在旁边撺掇该用就用,保命要紧。
赵汀狠狠心将一整瓶泼了出去,干尸死的不能再死,转眼间又活了,方才怂恿他的罪魁祸首也不见踪影,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人心险恶。
见谢澜不敌,赵汀肠子都悔青了,假如他再稳重一点
等等,那是什么幻觉吗
一道细长的血线凭空出现,凝成砍刀模样,将干尸的脑袋割了下来。
赵汀揉了揉眼睛,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面如修罗,左手牵鸟,右手持刀款步而来,胸前挎了一个非常显眼的黑包,好像跟胡四身上的一模一样。
“纪重鸾”
谢澜抬头看他,见纪重鸾满身满脸都是血,分不清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
被熟悉的气息笼罩,纪重鸾下意识将脸埋入颈侧,眷恋地蹭了蹭,半晌后才想起什么似的,慢吞吞往外掏东西,“擦、药。”
谢澜有许多话想问,例如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不是说好留在学校考试,等他消息吗
还未开口,先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焦糊味。目光搜寻片刻,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到掩盖在血污之下的伤口。
那是一圈电击后留下的灼伤,伤口干裂,皮肉外翻,黑褐色的痕迹一直延伸到锁骨,最终被破损的衣领挡住。
赵汀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没吃过苦,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嘶,这看着就疼。”
他都如此,何况谢澜。
他将纪重鸾抱进怀里,很平静的对赵汀说,“麻烦把那具干尸吊在屋外。”
高阶鬼物都有各自的地盘,威压不散,同等级的鬼物也不愿上赶着触霉头,能为他们争得片刻喘息时间。
赵汀没敢说自己害怕,麻溜照做,转头一看,谢澜已经抱着人进屋了。
村里没有干净的水源,过去的三十多个小时全靠自己带来的饮用水撑着,由于不知道破局需要多久,谢澜能省则省。
而现在,他把省下来的水倒在帕子上,帮纪重鸾擦拭血污,涂抹带来的伤药。
他的身体是僵硬的,由于担心掌握不好力度,指尖克制到隐隐颤抖,“怎么过来的”
纪重鸾仍旧不太能听懂别人的话,持久的头痛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消耗殆尽,只因为抱着他的人是谢澜,才像只小羊羔温顺地躺在对方大腿上,任由摆弄。
他疑惑地“嗯”了一声,许久之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向外蹦,“抢、车。”
谢澜整理着他汗湿的发丝,嗓音又轻又柔,“渴不渴”
纪重鸾重重点头,混沌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明悟,抓着谢澜的手保证道,“只是有点累,不会死的。”
他的躯体早已腐朽,唯有被炼化的灵魂苟活于世。
赵汀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