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身体不舒服是真, 只吃了几口饭也是真的,不过不是因为愧疚,而是急着钻研剧情。他一定要找到办法将反派踩于脚下, 叫父亲刮目相看。
谁知能让谢澜跌跟头的主意还没想到,先听到了楼下的争吵声。
明棠悄悄敞开一条缝隙, 支棱着耳朵贴到门上。他敏锐察觉出父亲态度的转变, 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 谢澜果然在父亲跟前说了什么,这个卑鄙小人
说不慌张那是假的,明棠咬住下唇,大脑飞速运转, 很快有了主意。恰在此时, 只听咕咚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倒在了客厅厚重华美的地毯上,伴随着明永佶无措的喊声, “欣芜”
“你怎么样我、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千万别往心里去”
明棠见状赤着脚飞奔下楼,视线划过两张同样难看的脸,停留在掩面流泪的明夫人身上,当即握住她的手跪坐下来, 又是愤怒,又是委屈,
“爸,我不清楚公司究竟出了什么事, 或许也帮不上忙,但是我知道,妈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惹妈难过呢”
说到最后,声音已然带上哽咽。
明夫人甩开明永佶的手,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抱住明棠,抽泣不止,“棠棠我的好孩子。”
明棠亦红了眼眶,眼睛一眨,蓄满的泪水便滚落下来,呼吸渐渐粗重,脸上仅剩的血色也消失了。
明永佶沉沉叹了口气,终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明棠毕竟是他养在身前近二十年的孩子啊,就是养条狗也有了感情,何况是能哭会笑爱撒娇,软绵绵喊他父亲的人了。
那时候明棠也刚出生,一个婴儿,能做什么呢
说来说去,都是那家小医院的错,叫两家人抱错了孩子,人生错位。心疼妻儿的感情占了上风,一瞬间自我说服完毕,明永佶虎着脸吩咐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徐医生请来。”
说罢亲自将明棠扶到床上,拉被子的时候恍惚着想,假如谢澜真是他和欣芜的孩子,抚养他的父母又去世多年,相认后住进明家再正常不过。
明永佶知道那孩子这些年怕是受了不少委屈,但他和欣芜一定会好好补偿他的,甚至于,他的公司、财产也是谢澜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扶持才是正道。
这是双赢的局面。
从明棠房间出来,明永佶连口水都顾不得喝,立刻进书房安排信任的下属调查谢澜,包括那对已经离世的夫妻。
这样大的动静瞒不过拥有游戏备忘录功能的纪重鸾,他看着“调查中”的字样,几番犹豫,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谢澜。
整个事件中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他,除此之外谁也没有权利替他做决定,替他原谅。
纪重鸾把时间定在当日晚饭结束后,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没关系,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这样啊”,谢澜动作微顿,将切好的甜橙码入果盘,“我知道了。”
“是我有意透露给他的。”
他的神情较平日并无不同,平静的仿佛在讨论明日天气如何,纪重鸾却忍不住想,要经历多少次失望,才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话呢
光是想想,他的胸口便滞涩起来,像塞了团棉花,堵得他想发火。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纪重鸾的身体先一步抱住了谢澜。
力道有些大。谢澜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双手环抱住他,低声说,“我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他们给了他最幸福美好的童年。
“如果他们还在,肯定会喜欢你的。”
纪重鸾知道他在宽慰自己,悄悄攥紧拳头,心脏被人揪扯似的疼,恨不能做得再多一点,将所有伤害排除在外。
明家的女主人和小主人先后一病,倒叫一场巨大的风波消匿于无形,但谢澜对明永佶施加的压力并不会就此停止,以至于明腾时代在业界内成为瘟疫般的存在,凡是想搭上谢氏的,人人避他如蛇蝎。
包括曾经合作多年的老朋友。
谢澜的经历本身就是一场传奇,他的过去并不是秘密,只要有心,稍一打听就能顺藤摸瓜,发现真相。
等结果的日子里,明永佶心急如焚,待拿到下属查到的资料,彻底坐不住了。
谢澜的养父是一名工程师,母亲在大学任教,夫妻二人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机缘巧合下领养了谢澜。
据当地孤儿院院长回忆,她是在门口捡到这个孩子的,“那是个难得的晴天,我出门买菜,一低头就见他裹着破夹袄躺在纸箱里,小脸冻得青白,见了我咿咿呀呀的说话,抬起胳膊。我心疼坏了,赶紧抱去了医院。”
除成长经历外,调查此事的人还贴心附上了谢澜各阶段的照片,有抱着玩具的,也有捧着奖状的,随着年岁增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