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夏是有听顾文轩曾经提到顾老太娘家的时候,是有听说过有那么一块玉佩,而且她公爹年幼时还曾见到。
据说是她公爹的姥爷手上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白玉佩,但她还真没料到一个丫鬟手上有值千两银子的玉佩。
看来顾老太那位过世的祖母手段不凡啊。
“爹,田家知道这块玉佩的多不多?”
“应该不多,多的话早闹起来了,田老头又不是长子长孙,他也不是单单只有田二狗子一个儿子。
你想啊,要不是怕知道的人太多,田老头哪会拿玉佩去找你公爹,还想你公爹找你周转个千两银子。”
看来我公爹也没跟你提他如今手头可有银子了,千两银子压根不用找你闺女我周转,他自个就有好几个千两银子。
“你公爹说你手上哪有这么多现银,前不久还找王掌柜借银子买田,买的时候还不敢专门找良田。”
是她公爹能说出口的话。
周半夏莞尔。
“于是他在大车店那边就当场给回绝了,但田家昨天还拿出五百两银子了结丑事,应该是挺值钱的吧。
想也知道,你公爹这里行不通,田老头还能认识谁过了两天就最少换到五百两银子,除非上当铺。
最远不会超过临县当铺,不然两天一个来回来不及,没准田老头说值上千两银子还真蒙你公爹。”
周半夏心里一动,“昨天拿出五百两银子了结?那你可曾有听说田家闹起来了,或是用的啥借口拿出这笔银子没?”
“有啊,咋没有,你要知道这可是五百两银子,不是五两银子,一般人家把一家子上下都卖了都凑不齐这个数。
就说咱爷俩吧,早前攒那些银子——”周四顺一顿,“别说,这事吧,搞不好还是六郎他大伯掺和了一脚。”
“咋说?”
周半夏眨眼,心想不会吧,我公爹到底跟你说了啥,不会被你猜出他顾扬文还和那寡妇有首尾吧?
“爹忘了田老头还有顾扬文这个大外甥大姑爷?顾扬文大小是个账房,应该能帮忙找个好买家。”
原来不是她想的啊,周半夏暗松一口气,不然她都不知要不要和她爹唠唠事情真相了。
“难怪他们田家吵归吵,我就说不是小数目,他们家咋没打起来,搞不好就是六郎他大伯出的主意。
连和那家小叔子串通起来对外说只赔了二百两银子都是他顾大柱想出来的。”周四顺拍额头。
周半夏赶紧双手奉上茶盏,免得她爹有机会自残,“还有这事儿?那,那个孩子到底能拿到多少银子?”
“这个做不了假,像这种不报衙门私底下解决的事情会有德高望重的证人中人写下契书签名按手印。
孩子还年幼未成丁,家里头就是有祖父长辈能作主,为了不被坏名声,证人都会把族长里正或是街坊坊长谁的拉出来。
就是这些人岁数大了,不等孩子成丁就走了也无妨,有好几份契书,为免孩子半道夭折还会写上一二三啥的。
总的来说,只要不是世道乱了,谁都顾不上谁,没人敢跟契书对着干,顶多等孩子成丁吃亏些拿回一半家产。”
周四顺知道他家三丫心善,尽量给讲了讲那个孩子不会被谋害,至于是不是如此,他也不敢保证。
像他那对不慈的生父生母,连嫡亲的俩个孙女都祸害了,族规又拿那两个老的如何,能让他家二丫活过来不成。
人命,只有在自家人在意的时候,它很贵重,无人在意,连只鸡都不如,鸡都要瞅瞅是不是还能下蛋再宰杀。
这种滋味,他曾过,还不是一回两回,怒急了不是没有拿着火折子想放把火烧了大家伙都一了百了。
何况是一个年幼的孩子,有那样的娘,再找说啥不是亲生子,活着就是受罪,能长大成人已是命大。
多的,想图契书约束,想图叔叔婶娘凭良心做事,说笑了不是,落魄人人欺,何况是一个小儿。
但这些想法,他怎么敢和他家三丫坦言相告,还是让他家三丫有双身子的时候认为这世上好人多于坏人吧。
也许,或许,那个孩子的老叔婶娘,就像他家三丫一样心善,连下人都舍不得苛待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呢,听爹一句劝,如今啥都不用胡思乱想,啥都不要管。有身子的人偶尔耍耍小性子都是常事,不用太贤惠。
这人呢,还得为自个着想,谁都比不上自个更急要,爹不是,你六郎哥更不是,犯不着为谁委屈自个。
心里要是憋得慌了,多寻思寻思为啥从高府回来,咱不就图个不被人捏在手上,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还缩回去了不成。
爹宁愿你被人骂不孝也不想你有事憋在心里,爹是没有个能耐护你的老子,可你有你叔父,三丫。
你叔父拿你当亲闺女,你可不能让他失望,你叔父还想你日子过得不比高府嫡出千金逊色半分。
你叔父还想你顺顺当当的子孙满堂,想你圆了你师父的遗憾,你欠你师父叔父的恩情也要好好还的。
爹生不出忘恩负义的闺女,等你叔父百年之后,你大哥他们还要你多盯着,能搭把手要尽量搭把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