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只要一想自家如今的人情往来,头就大,已经让两个儿媳各管各人情往来,还是多得不得了。
单单下半年各家各户婚嫁的人情走动,随礼随出的一块块衣料,合起来都够她家宝丫穿个十年八年。
也就她家三丫买布料衣料都是直接找布商,量大,价钱相当而言便宜多了,不然随礼都随不起。
毕竟很多人情往来说是有来有往,收多少还多少,但实际上像村里人家,根本不好再以等价来往。
总有人家在她儿子成亲那会儿随礼以家底而言已经相当讲究,再走人家儿子成亲人情的时候就不会少了。
总不能人家当初大手笔地随礼随了一对枕头巾,个个都说她家发达了,反过来的时候也随了一对枕头巾。
还有手头紧张的人家,当时虽说随礼不多,但人家奈不住心诚,搬桌椅,洗碗洗菜什么的就出了不少力。
情义无价。
这样的人家更不好马虎大意,宁愿吃亏些,也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家发达了,看不起他们,心寒了。
人,是不知道的,谁知何时起何时落,搞不好就是曾经大不如自己的人家帮了自家一把。
像这两口子。
只因不曾歧视三丫她爹,期间或多或少搭了把手,三丫姐弟四人就拿他们两口子当成了亲姑亲姑父。
大车店上个月遇到麻烦,三丫就二话不说邀请县尉夫人喝茶,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刘氏知道留不住顾周氏,也没有再和顾周氏瞎客气,待顾大华家的进来陪顾周氏出去之后又坐回了原位。
可这么一来,见顾周氏告辞离开,马大娘也坐不住了。
趁着顾周氏离开之际,众人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她赶紧拉了拉李氏,待刘氏入座,她便站起身。
拉了拉衣裳,朝大家笑了笑,转头望向顾老太,一脸歉意地跟顾老太说着失陪,想去闺女那边瞅瞅。
顾老太巴不得她快滚蛋。
你闺女又不是我儿子家里养家的三丫,老娘还没见过谁像你们两口子当岳父岳母的隔三差五往姑爷家里跑的。
自己两口子跑来还不算,还老不是带儿媳妇就是孙子孙女上门吃了拍拍屁股才舍得回家。
老娘啥不知道,三丫她亲娘都没你这样子不知羞,打着请一回老娘儿子一家子上你家吃一顿的名堂,便宜占大了。
也就老二家的命好,逮着三丫这么好的一个儿媳,换成四郎媳妇能把家给搅散了,还让你们瞎得瑟!
方氏见两个侄媳妇她们亲娘也要出去,她反应也不慢,眼见三嫂王氏要跟李氏去侄媳三丫院子,她连忙开口。
“娘,你和大姐在这坐会儿。二嫂,我和三嫂陪亲家大嫂她们去虎妞院子转转,有事派个丫鬟来喊我啊。”
言外之味,我知道三丫如今月份大了,有六七个月的身子了,不会让三嫂去三丫院子打搅她静养的。
刘氏听懂了,“好,外头交给你,我很放心。缺了啥只管跟大华家的说一声,我就不送亲家出去了。”
“送啥送,我们都还没有好好陪亲家大娘好好坐会儿呢。亲家大娘,这是你亲儿子亲孙子家,我不跟你瞎客套了。
还有大姐(顾大姑),有啥事找三丫只管和我姐(刘氏)说一声就行了,我担保,三丫不敢不听我姐的话。”
听到李氏这番话,刘氏忍俊不禁地瞪了她一眼,“不听你还揍她了?”
“不会不听,三丫和虎妞一样老听话了。我不会说话,亲家大娘、大姐,你们和我姐慢慢唠哈,我走了。”
“好,外头地滑,瞅着点。”顾老太很满意李氏态度,真心笑了,“三丫就随了她娘心宽啊。”
“是的。”刘氏好笑点头,真心不容易,可算让你眉眼都笑开了,“有身子了也不曾耍过半点小性子。
我说三丫,你要哪儿不舒坦别忍着啊,她还老奇怪我为啥说这话,说她好着了,没啥半点不舒服呀。
哪能当真没有半点不舒服,她这怀相就有长肉都长在肚子上,两腿细瘦细瘦,还当我不知前些日子腿抽筋了。”
“那咋整儿?大夫——”
顾大姑赶紧打断接过话,“咱家二郎就是大夫,别急,要是还腿抽筋,弟妹早急坏了,不会这会儿还乐着。”
刘氏忙不迭点头,“大姐说中了,就那几天腿疼,后来二郎怕是药三分毒不敢开药方子,找的他师父。
董大夫给扎了两针,说治根治不了本,还是缺啥补啥,让家里多熬些骨头汤,炖些蹄筋给孩子补补。
加上孩子兰姨也懂咋给孩子调理身子,虎妞她娘也搭把手把他们家庄子里新鲜的蹄筋送来,不会腿抽筋了。
是当真不会腿抽筋了,这孩子虽说一贯报喜不报忧,但我恼了,她也不会瞒我的,也是好了,六郎才安心去县学。
再有,孩子叔父婶娘也担心这孩子身子骨娇弱,又是个能忍的性子,他们已经找好医女,说是年底会到。
这个医女来了,起码会待到三丫把孩子生下来坐满双月子再回京城。他们两口子虽没有来,心里也是老惦记着孩子。
其实要不是三丫那边大嫂怀孩子开头有些不顺利,如今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