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顺正听得津津有味,就见顾二柱说着说着,到了关键时刻,突然停下,懒洋洋靠在椅背上。
不说了?
“然后吵起来了?”
顾二柱失笑摇头,“那不至于,就是听她说她闺女嫁妆最少值半万两银,当时听了一时心里很不痛快。
我这个人吧,有个坏毛病,改都改不了,背后说我啥都可以,可当着我的面还拿我能傻子糊弄,我火大了。
她马家差不多有家底,还能瞒得过我?她自个和她婆婆俩人都是差不多被娘家卖进山,被马家买下来当儿媳的。”
不!
不是她自个和她婆婆俩人,是她和她婆婆,还有她长媳,三代人都是差不多被家买下来当儿媳的!
周四顺想起他家三丫有一回跟他嘀咕起马家四个儿媳为人时,提起的马家长媳和娘家关系如何?
一时之间,他还想告之顾二柱还有这么一件事,可说出口岂不是把自个闺女卖了,不好说啊。
“猎户哪是好当的,正经人家谁把自家闺女嫁进山,又不是少见山里头还有好几个兄弟娶一个媳妇的。
不愁到如今咱们村子里人家大多瞅出马家坳比其他山里人家日子好多了,还是娶进门行,嫁出去一个都不应。”
周四顺重重点头。
可不!
马大哥家去年还有腾出地方让他马家坳的孩子和村子里的孩子相看,可成的,全是嫁进来的姑娘。
“马大哥他老子手头但凡有祖上留下的横财,还能让好不容易养大的这么一个儿子住山上,还买儿媳传宗接代?
你瞅瞅马大哥他自个早在马家坳说得上话了,还有四个儿子了,不就早几年前买下古家那个小庄子。”
可不!
要能给闺女嫁妆值个半万两的家底,还窝在马家坳干嘛?“这么说来,虎妞嫁妆不光明面上那些东西了?”
顾二柱说说,被周四顺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把他难得只想挠头的,“你当谁都是你们爷俩?”
啥意思?
“你和三丫生怕嫁妆亮出来多了招贼惦记,还操心会让四郎岳家为难,她可不怕,不然三郎岳母为啥不待见她?”
周四顺愣了一下,可算对上哪个她和哪个郎,与此同时也想起顾家不光他家三丫和方家丫头同一天进来!
亲家家的顾二郎和顾家长房的顾三郎也是同一天成亲,“马大嫂和三郎岳母吵架了?没听说啊。”
看着明显一脸恍然大悟的周四顺,顾二柱哑然失笑,“吵倒没吵,就是有马大嫂在,三郎岳母都会避开。”
“你咋知道,她们老娘们咋处,你都知道?”
“哪呀,我一个大老爷们盯着她们老娘们干啥!”顾二柱抬起下巴,“是我媳妇儿瞅见不对头,找我说的。”
有个好媳妇儿,好了不起!周四顺朝臭显摆的顾二柱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听我媳妇儿整天瞎叨叨!”
“信不信我回头就去和你二嫂说你老嫌弃她们老娘们整天瞎叨叨——”
“我错了、我错了,好二哥。”周四顺赶紧岔开话题,“后来呢,马大嫂是咋又同意把她家虎妞许配给咱二郎的?”
顾二柱原以为周四顺会接着问那马家给闺女的嫁妆到底都有哪些东西,不曾想还是问到了点子上。
“之后我干了件缺德事儿,差不多过去半年吧,趁着要去马家拉货,我就哄我家二郎给我搭把手去马家坳!”
“……”周四顺默了一下,不得不翘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算是知道那个滚刀肉的大名哪来的!”
“扯淡!”顾二柱笑骂着伸手过去拍下他举起的右手,“果然不出我所料,虎妞就相中了我家二郎。
别想歪了,我缺德,我儿子可不会!不光我家六郎打小起不和小姑娘一块玩儿,我家二郎也不是花花肠子的料。
那一趟去马家坳,我家二郎可没和虎妞说上一句话,还是快要从马家出来的时候,我偷摸着让二郎瞅虎妞咋样儿。”
吓死!
这算啥缺德事儿?
“然后二郎相中虎妞了?”
哪呀,就是你家三丫,我家六郎还是因为之前在府城就认识三丫,哪会多瞅两眼就随意相中了谁。
只可惜,这话不好说,更不好听,显得他儿子多挑剔似的。顾二柱缓缓摇头,“没那么早,我家二郎也开窍晚。
他还不好意思多瞅虎妞两眼了,还是后来去马家坳的次数多了,山里规矩不严,两个孩子才慢慢地接上话。
当然了,马大嫂这人也有个好的地方,哪怕之前在我跟前说了那些话想让我知难而退,但为人还是很好客的。
加上我不曾和我家二郎提起那些伤情分的话,那个时候董大夫还时常带二郎进山采药,日子长了,马大哥就松口应下了。”
说完了?
周四顺不得不怀疑这兄弟又偷工减料,把什么起先原本想要说出的事儿又给藏起来,早知不打岔了。
“你不容易啊,二哥。早知道你这么好,我之前不要干啥为难你的,差点让我家三丫错过有你和二嫂心疼她。”
“少说好听话。”顾二柱怼了一声的同时不由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