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水汪汪的眸子闪过错愕,旋即捏了自个的手指,竟不好反驳。
“我这是不小心。”
难道要她在他面前承认自个娇气?
傅辞翊静默片刻,支开话题:“只最后一页纸,你再等片刻。”
他倏然反应过来,为何她分明极困,却仍坚持要等他。
过去这些日子,每一晚她都是熄灯后才宽衣解带,抹黑就寝的。
颜芙凝颔首:“好,我等你一起睡。”
傅辞翊专心继续抄写,乍然听到“一起睡”三字,不禁出声:“嗯?”
颜芙凝也是一怔,笑着缓解尴尬:“不是那个意思,我先帮你铺被子吧。”
言罢,逃也似的去了床边。
他答应教她识字写字,她帮忙铺被子,没问题。
就是方才那句话,让她不禁轻轻拍了拍自个的嘴巴子。
拍打之后,又觉得自己犯傻。
她的话分明没问题,是时间意义上的一起,又不是怎么的。
是他听得有问题吧?
——
清早起来,颜芙凝煮了粥。
先前做的腌萝卜用干净筷子夹了些出来,到碗里,再加昨夜吃剩的排骨与白菜,全都端去了堂屋。
因为起的早,傅南窈尚未起床。
一家四口吃得相当和乐。
婉娘由衷夸赞:“这个腌萝卜爽口好吃,配粥正正好。”
颜芙凝笑道:“娘,夫君说今日与我一同去集市。”
婉娘点头:“你们夫妻就该一起去。”
“我也去。”傅北墨嚷道。
婉娘道:“与你哥说。”
傅北墨便看向兄长:“哥,我跟嫂嫂说过,以后会保护她。”
傅辞翊刚要同意,这会听到此话,改口道:“你留家里,万一胡家来闹事。”
傅北墨一想也对。
“胡家人忒坏,我看着家里。”侧头对颜芙凝道,“嫂嫂,我下次再陪你去镇上,保护你。”
颜芙凝微笑颔首。
虽说留在家里保护母亲与姐姐的责任也很重大,傅北墨将哥嫂送出院门时,还是有些落寞。
颜芙凝瞧见了,笑道:“北墨在家乖乖的,嫂嫂给你带糖炒栗子回来。”
傅北墨眼眸瞬间变得晶亮:“好!”
傅辞翊与颜芙凝去到村口。
赶车李牛车上的客人并不多。
他看他们夫妻到来,笑着招呼:“昨日拉过菜的车,今日已经擦洗干净了。你们快上车,咱们这就出发。”
傅辞翊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给他,被赶车李拒绝。
“不用,从你家拿了那么多菜,我家的猪可以吃很久,车钱就不收了。”
傅辞翊吐了两字:“收下。”
分明是俊美的少年郎模样,却有着教人无端生畏的气势与积威。
令赶车李有种想要俯首的冲动,遂不由自主地摊开手:“那我收下吧。”
今日风仍旧挺大,颜芙凝上了车,将空背篓搁在车板上,两只小手便缩进袖子,捧起小脸。
傅辞翊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袍子,离她一尺远的距离坐下。
赶车李见状,心里直犯嘀咕,瞧小娘子明显怕冷,傅家相公也不靠近她些。
这对小夫妻啊,好似并不亲密。
——
车行至镇上,颜芙凝对傅辞翊道:“我先去趟酒楼,很快出来。”
傅辞翊颔首:“也好,我去书肆。”
“那咱们一刻钟后,去左手边那家布庄汇合。”
“可以。”
傅辞翊将颜芙凝送到酒楼门口,便继续朝书肆行去。
颜芙凝进了酒楼。
刘掌柜看她空着背篓来的,吃惊道:“今日怎地空了?”
颜芙凝笑道:“今日没有山货,我是来镇上采买的。”
刘掌柜这才笑了,抬手做请:“姑娘快坐,陪我唠个嗑。”
言罢,给她上了一碟花生瓜子。
颜芙凝笑着落座:“我是想来问问,一般来酒楼什么样的客人居多,如此我设计药膳菜单时,也好有个针对性。”
“脑袋果然灵活!”刘掌柜称赞,开始讲平日来酒楼用餐的客人。
另一边,傅辞翊进了书肆。
到了柜台前,他取出三本抄写好的书册。
店主翻开看了看,连连点头道:“好,真不错!”他从柜台内拿出一两银子,几颗碎银子,“一本五百文,三本就是一两半银子。”
傅辞翊并未立刻收下,而是开口道:“我买两本空白书册。”
店主不禁皱眉:“怎地要买空白书册了,是有本子抄废了?”
“不是。”傅辞翊缓声道,“我娘子想学识字,我打算在本子上写些简单的字,让她学。”
“娘子”二字实在绕口,幸亏某女此刻不在身旁。
否则他决计是说不出来的。
哪像她,在母亲跟前喊他夫君,溜得很!
“你那娘子讨价还价厉害得紧。”店主笑了,“她今日怎地没来?”
只要不是本子抄废,一切好说。
“来了,在旁的店里。”
一听来了,店主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