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带着五条鱼回家。
傅南窈坐在堂屋里,托腮望着篱笆门。
看他们回来,高兴地与母亲说道:“哥哥他们回来了,北墨手上还拎着鱼。”
婉娘按了按眼眶,点头笑道:“好。”旋即提醒女儿,“你想与你嫂嫂说什么来着?快去说吧。”
傅南窈咬了咬内侧唇肉,深吸一口气,出了堂屋。
颜芙凝一怔,这个傅南窈不知又要作什么妖。
此刻直直盯着她,好似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傅南窈走到颜芙凝跟前:“我告诉你,我愿意教你做衣裳。”
“真的?”颜芙凝吃惊。
上午,她将两年和离之事与她说了,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她,竟然叫她愿意了。
傅南窈垂了眼眸,轻声道:“嗯,我量你的尺寸,帮你把衣裳裁好,你先从缝纫开始。倘若一上手就裁剪,一个不小心,布料就废了。”
此言有道理。
颜芙凝颔首:“好,你帮我裁剪,我自个缝。”
缝几针还是会的。
虽说以前缝的是皮肤。
道理嘛,举一反三便是。
傅南窈又道:“那你去我房间吧。”
颜芙凝道:“我去拿布,你喜欢什么颜色?”
傅南窈:“我喜欢那个藕粉的。”
颜芙凝:“好,藕粉的给你,我做水绿的。”
傅南窈偷偷瞧她一眼,小声又道:“其实一匹布可以做几件的,就看衣裳大小,袖摆裙摆大小了。”
见妹妹难得没怼她,傅辞翊便带着弟弟去了灶间,处理鲫鱼。
颜芙凝回西厢房抱了两匹布,去了东厢房。
尺寸很快量好,傅南窈用直尺抵着,拿划粉在布料上划线。
颜芙凝看她做衣裳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禁赞道:“能自个做衣裳就是厉害,如此可以穿各式漂亮的衣裳了。”
难得被她表扬,傅南窈抿了抿唇,耳朵不知不觉地红了。
颜芙凝又道:“我有个主意,裙摆的地方做成间色的。一片藕粉,一片水绿,做成十八幅的间褶。如此走动的时候,隐隐有旁的颜色衬出来。立着不动,又是别的模样。”
傅南窈不得不承认,此人不光漂亮,脑袋还特别灵光。
“只是,藕粉加水绿,会好看么?”
“把两个颜色拼一起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颜芙凝各拉了两块布头,放在一起给她看。
果然意外地好看。
傅南窈高兴起来:“就照你说的做。”
原以为细棉布的衣裳再好看,也好看不到哪去。
如今被她一说,她觉得穿细棉布也无妨了。
颜芙凝想了想,又道:“我原计划靛蓝与群青两色是给你兄弟的,如今想来,那两个颜色也可以加到裙摆里去。与水绿一道,当然颜色不能太多,只拼两个色就成。”
傅南窈停了手上的动作:“那你要哪两个颜色?”
颜芙凝道:“水绿色做大身衣裳,再做裙子,裙摆加上群青的间色。”
傅南窈点了点头:“好看,那你去把群青色也拿来吧。”
颜芙凝应下:“我现在就去拿。”
她很快回来,将剩下的三匹布都抱了过来,放在床上。
因为布匹有分量,抱得气喘吁吁的。
看她已在画衣裙的轮廓,颜芙凝不禁问:“你决定做什么颜色了?”
“就照你说的,藕粉色加水绿色。”
“好。”
两人在房中聊了颇久。
直到颜芙凝闻到了鱼烧焦的味道,忙站起身:“我得去看看。”
傅南窈:“我也去。”
焦味一下子蹿进来,不知情的,还以为灶间如何了。
颜芙凝先往灶间小跑过去。
灶间内,傅北墨在烧火。
傅辞翊在煎鱼。
鱼黑乎乎的一团在锅里,惨不忍睹。
颜芙凝拧了眉头:“怎么回事?”
傅辞翊淡声:“焦了,许是北墨烧得火大了些。”
傅北墨反驳:“哥,不是你叫我火要旺点的么?”
傅辞翊这才承认:“想给鱼翻个面,黏在了锅底。”
他是想整条鱼漂漂亮亮地煎出来,要翻面的话,必须保持鱼身的完整性。
主要是某个女子想吃,他便想亲手做一条。
哪里想到一开始翻,只翻了个头,身子半截没动?
他遂换了个部位下锅铲,不承想头与尾巴黏住了,中间部分倒是翻了过去。
可这么一来二去的,全因鱼太不听话,导致此刻的局面。
具体的细节,他不太方便与颜芙凝讲,只问:“如此还能吃么?”
颜芙凝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接过了锅铲。
这时,傅南窈一瘸一拐地也到了。
直到此刻,她才深刻感知,哥哥做的吃食是有多难下咽。
倘若颜芙凝不是嫂嫂了,往后的日子,她吃什么呀?
她得给哥哥做一件群青色长衫,如此颜芙凝的裙子上就有哥哥衣裳的颜色了。
衣裳穿出去,旁人一瞧便知他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