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梨的错觉,她这具身体虽然很虚弱,但她却觉得脑子十分清醒,人也精神。但这终究是旧疾了,还不晓得几时能养好呢
又想到马上要春耕了,便同他二人商议道“我爹是不在了,可日子咱们要继续过,田地都得收拾起来,总不能指望那点银子过日子,不然迟早坐吃山空。”
其实周梨心里是有些没谱的,元氏性子太软弱了,极其担心哪日她兄嫂来,就给带走,那到时候家里就少了个大劳力。
还有白亦初,这小子是有些聪明的,但多少是有些桀骜不驯,周梨一样担心他哪日觉得无趣,偷偷摸摸跑了。
亏了三两银子不说,捡柴挑水的人都没了。
但这两人,无论是哪一个,她没有办法强行将他们留下来,也只能用心相待,徐徐图之。
这厢,元氏再听到她说要收拾地的时候,马上就主动道“地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能张罗。”
周梨点了点头,随后朝那敞开的门望了一眼,似乎再确认有没有人偷听,才看朝他二人,一脸坦诚道“我爹走的那天,当着柳地甲和族中长辈们的见证下,给留了五两银子,他的丧事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这期间,这五两银子一点没动。不过我再与你们交个底,我爹早前还是给留了些东西,是我娘在时给准备的嫁妆,算起来大抵有二三十两银子。”
元氏听到这话,眼神似有些惊讶,不过转而就归于平静了。
但白亦初瞧见了,不禁暗自防备起来。大概是因为元氏是周老大的继室,他又觉得现在周梨和自己一样是个没爹娘的孤儿,虽说自己不甘愿,但到底和她拜了堂,所以这心里是偏向着她一些的。
这会儿只觉得她好生奇怪,此前自己才觉得她聪明,现在怎么又犯了蠢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别人她就不怕元氏给卷着跑娘家去又或者自己给偷走么
周梨有些诧异他两人怎么听到自己的话后,没任何反应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我娘给留的东西先放着,咱们就动这五两银子,过两日开了集,寻两头小猪仔,若是价格不好,咱也不用太着急,可以挑一挑,但鸡鸭鹅可早些买回来,那荒废几年的两亩鱼塘,就算今年收整不出来,但也不能给闲着。你们怎么看”
元氏有些惊讶,没想到周梨竟然是个会打算的当下连连点头,“好得很,就照着你说的办,你不提我也快忘记家里还有两亩闲置的鱼塘,到时候等我得闲了,带着小女婿去火烧坡砍些竹子回来,围上栅栏,就咱自己养鸭养鹅。”
周梨家现在还有四亩水田,三亩旱地,还有河洞门那的火烧坡。
四亩水田不算肥,但一亩再不济,这一年到头两百斤粮食是能出的,元氏又是种地的好手,一千斤是不成问题的。
但如果只靠这四亩水田,家里三口人,肯定是不够吃的。不过还有旱地能种些豆子,加点蔬菜,鸡鸭什么的,也是勉勉强强能过活。
还有家里这院子,等自己好些了,也不能都空着,墙根地下还能种些葱蒜瓜菜。
反正只要不懒,饿不死人的。
至于火烧坡这山,隔三差五能让白亦初去弄一两个陷阱,套野鸡兔子。
她心里盘算着,见白亦初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想什么,“你怎么看呢”
白亦初一怔,没想到她还要问自己的意见。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真是这家里的人了。等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点着头,“我可不会种地,你们自己决定就好,能使唤我的地方张口就是。”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这两日天气还算好,得把猪圈里的粪掏出来。”就是背去田里太远了,白亦初年纪还小,就算能背个二三十斤,跑这么远也不划算,感觉浪费人力了。但只靠着元氏一个人,她也不忍心。便朝元氏道“要不去集上的时候,你去铁匠铺那找点薄贴片,再买个小木轮,回来自己钉个独轮车,这样运送物件也不用死力气。”
这也花不了什么钱,除了薄贴片贵一些。
但元氏马上就给拒绝了,“我才觉得你是个会打算的,怎么想起花这些个冤枉钱我有的是力气,又不是背不动。”
她有力气周梨相信,可这不是担心累伤了身体,便还是坚持,“哪里是花冤枉钱了过一阵子买了猪,咱家可没那么多粮食喂,还不是要去割猪草,你是一个人能当十个用么到时候我叫阿初去割,一回割个五六十斤,阿初就能用独轮车运回来,总不可能样样都指望着你来办。”
白亦初刚想拒绝割猪草,可又听到周梨唤他阿初,只觉得有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着周梨的话,“是了,有个独轮车方便些,更何况我听人说,这年轻时候太下力,等有些年纪了,一身的病痛,阿梨身体也不算好,难不成你要叫她过几年就开始服侍你不是”
他这样一说,元氏有些动心了。这家里谁都可以倒下,唯独自己不能,不然还有什么资格留下来自己又没个一儿半女。本就指望能多干些活,好叫周梨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