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慧也不知都经历了些什么, 她到了医馆里,紧紧抱着那名唤花儿的小女娃儿也不松手,身上还披着顾少凌那皮毛乞丐装的她瑟瑟站在那抓药台前面,仿佛一个被染了色的纸人一样, 毫无生气可言。
“你还站着作甚快把孩子给我, 叫大夫给你看看伤势。”周梨将写好的纸条塞给小药童后, 回头见着这一幕,不禁催促起她,伸手要去接孩子。
花慧犹豫了一下,才将那娃儿递给周梨,却不怎么愿意让大夫给她瞧伤势。
花儿被周梨抱在怀里,显然是认人的, 又或许这颠沛流离的日子,让她除了花慧之外,再也不信任何人,所以一到了周梨的话里, 就挣扎着哭天喊地的。
把那母爱泛滥的花慧一下给急了, 猛地站起身来, 也不顾大夫正在给她把脉, 一把将花儿抢到怀里去抱着。
果然, 孩子到她怀里就歇了声。
周梨见此, 有些发愁,“你先顾着你的伤势要紧。”
花慧满脸的疲惫感,只瞧她瘦弱得厉害,深深凹陷下去的两颊,再也没有了当初她在半坡庙里时候的那种心慈面软的感觉,整个人瞧起来也老了许多,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这些日子,你怕是受了不少苦楚吧。”周梨记挂着她当年原身卧病在床的时候,是她来配过孤零零的原身,所以对花慧心里总是有种感激。
也是这种感激,叫周梨对于花慧偏上心。
所以当初得知她就这样被匆匆嫁了一个老男人,才会难过得病倒。
“大家都那样。”她回着,似一副不愿意去回忆那些苦难日子的样子。
见此,周梨也没再多问,只是见她总抱着孩子不是一回事,这样叫大夫怎么给她诊治便在身上翻找了一回,还有两颗糖栗子,忙拿来逗弄花儿。
花儿见了,果然是伸着脏兮兮的小手要扑过来。周梨便趁机将她给抱到怀里,只不过却不敢拿给孩子吃,这样瘦弱的孩子,营养严重不良,稚嫩的牙龈上,才长了两颗小乳牙罢了。
如何能嚼得动这糖栗子更何况这东西又最是黏喉咙,别把孩子咔了喉咙。
不想花慧见孩子馋得紧,便朝周梨道“你给她吧,贱命的东西,没有那样娇贵。”
周梨虽知道花慧是想给孩子吃,但这样称呼孩子,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若是花慧不疼爱这孩子吧。她又愿意为了这孩子,已经逃出逢春院的她愿意回去。
周梨一手抱着孩子,将那糖栗子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又麻烦那得空着的抓药小童帮忙倒了些水,才敢给花儿喂那糖栗子。
这花儿多半是没吃过甜食,栗子一入口,她就有些像是那吃药上了隐的人一般,表情甚至是有些狰狞,急得伸着小手去抢周梨手中剩下的板栗子碎块,那动作急切,不顾一切,小手甚至是将周梨脸色抓出一条血痕。
花慧见了,正好大夫又给她诊好了脉,起身过来就往花儿身上狠狠一巴掌落下去,“真是个饿死鬼转身的。”
然后也不顾孩子哇哇大哭,给从周梨怀里抱了过去,“给我喂吧。”
周梨有那么一瞬间,总觉得在花慧的身上,看到了花慧后娘的影子,听到她的话,只将剩下的糖栗子给递了过去。
孩子又得了糖栗子吃,哭声便立即止住了。
大夫很快就开了药,只说这看得见都是些皮外伤,并不打紧,不过提了一回要身体要紧,须得好生调养,为此开了七八副药。
只不过周梨如今身无分文,还指望着小童帮忙送信回家,等人来接呢
于是乎道谢过大夫,就在这里等着。
又说她出门这么久,早在晌午前不见归来,就把家里急得不行,叫元氏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让周梨一个人去送东西的。
然后家里便四处找寻。
这会儿都快急得报官了,忽然小药童找上门,塞了这条子。
柳小八到底是认得几个字的,又见是周梨的笔迹,瞧见了欢喜不已,“是花慧,阿梨找着花慧了,还将人从那种地方给救了出来,只不过托人办的,得送银子去,这会儿在医馆等着呢”又见天色已经晚了,铺子这里也卖得差不多,便准备自己送银子去。
元氏不放心,急忙拉出驴子套了车,与他一并随着小药童前往北市。
两人随着小药童到了这里,果然见着周梨,不过瞧见她脸上有条血痕,虽是浅浅的一道,还是将元氏吓得不行,“怎了受伤了么疼不疼”又十分后悔,“早该香附跟着的,不说她有些拳脚功夫,就是那身腱子肉也吓唬人。”
周梨去给白亦初送东西,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次都挑着早上没人的时候过去,自然是没有想过人生安全这事儿。
更何况附近也住了许多人家,也没瞧见人家出事。不过今日那逢春院老鸨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
也不可能总是有这样的好运气。而且今日若是带着香附,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