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先生拿了他的银子, 只道必然是给他办了,但是想起他出来时候带了那余经历,十分不放心, “那个余先生,可信”
公孙曜没有多想, “我对他有提携之恩,更何况许多事情他也不清楚, 想来也只是以为你我之间情义厚, 同小周掌柜那边又有几分生意,如此我将银钱投到阿聿的身上,不是理所应当的。”
云长先生叫他说服了,“愿他果然这般想吧。”两人又喝了几盏,一时有些来了兴头,不免是追忆起过往云烟来。
那时候的公孙曜还是个风光霁月的上京贵族少年郎,面对着云长先生这样的呆板酸儒是不屑一顾的。
也不知两人是如何成了这忘年的知己好友。
反正最后二人都醉了酒去, 云长先生也亏得是遇着了刘叔来寻人,不然身上公孙曜交托的银子, 是要给人摸了去。
听刘叔说,自己找到人的时候,云长先生摇摇晃晃靠在人家铺子门口的台阶上, 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子正在他身边转悠,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那鼓鼓胀胀的衣袋子。
要不是刘叔赶得及时, 只怕是叫人给摸了个干净去。
如此一来,那云长先生酒醒过来,人还头昏脑胀的,便着了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
他虽如今是这武庚书院的山长,只是这愿意留下来陪他坚守这书院的, 哪个又不是他的交心好友呢
如今见他一时高兴,喝得失了态,少不得是要说一回的。
云长先生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醉酒窘态毕露,也是低眉顺眼地任由大家说了一回,此后便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戒酒了。
也没敢在出书院去,只喊刘叔带了挈炆几个,去将银子给白亦初押在头上。
挈炆他们几个和白亦初自来是要好,如今人人拿自个儿兄弟和那宋晚亭相提并论,他们自然是要站在白亦初这一头的。
所谓不蒸馒头也要争一口气。他们想的和周梨差不多,便是没得什么榜首,可这气势上也是不能输了人。
他几个押了银钱,拿了票据,原本还想去周家一回,但想到白亦初如今也没在家中,阿梨又那样忙,可不见得会遇着人。
便作罢,在街上游荡了一回,又打听了那清风书院贾宝明给下泻药的事情后续,这才回了武庚书院去。
考试的人在墙里头如何大家不得而知,只不过除了第一天抬出来几个中了泻药的学子后,接连二三天都相安无事,大家那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不想到了这考试第五天,竟然又有那体力不支累晕在里头的被抬出来送医的。
到了最后两天,面黄肌瘦被抬出来的更多了。
这都是被饿的啊。
元氏碰巧去那里看到了一回,只觉得这些个读书人实在是可怜,又万幸“亏得咱们阿梨有出息,辛苦了这些银钱回来,不然你们不晓得,我瞧那些个被抬出来的学生,像样的毯子都没有一条,也难怪这晚上熬不过去,更不要说那吃的不像是吃的,比当初咱们在乡下的时候过得都要艰难。”
香附在一头听了,只放下手里的活儿说“要我说,还是先顾着肚皮要紧,人都吃不饱,想那读书作甚更何况这读书也不见得个个将来都能做老爷的,实在想读书,那也不要将这做老爷当成了毕生的宏愿,认识了几个字,找一门营生不妥当么”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考场只怕也没几个人了。”元氏笑了一回,若是不以出人头地当老爷为目标,谁还去读书那做许多营生,也不见得都要识字。
周梨在一旁翻看着一本书卷,听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扯到了那许老大的案子上来。
说那许老大终究是被流放了去,许大嫂不知道跑了哪里,但是香附却一口咬定,她见着那许蝶出现在北城那边的青楼里。
元氏一听,一下来了兴致,“你没看错吧”
“我一双眼睛好使着呢怎么能看错那小妮子那天在秀珠铺子门前瞪人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哪里晓得这转头她就遭了殃。”又说没准是叫她娘给卖进去的。
那许蝶虽是年纪不大,但周梨对她的印象也自来不好,如今听她得了这样的下场,也没有什么可怜的。
她二人说了一回,元氏想着明日那考试就结束了,只朝周梨看过来,“咱明日几时去接阿初”又开始唠叨,说他这几日在里头只怕也没吃好睡好,还要用功答卷子,到时候那驴车上,要垫着些柔软的褥子,好叫他上了驴车就能舒舒服服地躺一会。
周梨想着自家那驴车就是个独车板,连个车厢都没有,白亦初是断然不会就这样躺在上头的。
更何况白亦初到底是练家子,身体素质自然是比那些寻常书生们要好许多。这个时候在正经书院读书的好处便体现出来了,六艺一样不落下,可不似那小书馆里一般,只一味读书的柔弱书生们强多了。
便道“不用这样麻烦,到时候我同香附去就好了,倒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