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躬作揖,又满怀歉意,“白公子,此番之事,虽未对你同周家造成伤害,但的确是我林家之过,我也晓得如今不管任何言语,也不可能轻松得你们的原谅。然此事到底因我而起,此番实在对不住了”
白亦初原本是将那脸冷着的,只是见他也算是个知礼识明之人,又如此低三下四,自己到没有借口发难,说上他一两句不是了。
最后也只道“此事衙门那边也查清楚了,的确是与林公子无关,我们自也不是那蛮不讲理之人,不会怪罪到林公子的身上。只不过既是犯了案子,便要遵循朝廷的律例,林三爷那里要如何,不是我们说什么就能了事,到底要看衙门里如何判决。”
所以如果林清羽只是来道歉,那倒还好说,可如果要替那林三爷说情,还是免了。
林清羽也不是那愚笨之人,哪里还不懂白亦初的意思,当下只朝他作了几个揖,只让随从将歉礼给备上。
白亦初也没阻拦,更没有留他。
倒是元氏闻讯赶出来,只见着那桌上的备礼,“要他们这些作甚难不成想着拿这些东西就来免了这罪不是”又说周家如今不缺他们这三瓜两枣的。
白亦初见元氏上了火气,便笑着安慰道“为何不要他们害自己又不是假的,只不过是咱运气修得好,又得岳父岳母在天之灵保佑,躲了这一劫去。”总不能对方没害着,这就不算罪过吧
所以这东西收得理所应当。
元氏叫他这样一说,也没二话了,只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跟阿梨一般,学得这样伶牙俐齿的”
一头只叫月桂将东西都收起来。
回头等周梨起来,白亦初便同这林清羽道歉之事,“他倒还算是拎得起,奈何家风终究是不正,要我说就这样不管一管,往后他就算真的出息了,只怕也要叫家里人给拖累了去。”
周梨见他竟还替人操心起来,不禁好笑道“各人的命罢了,你要这样说,叫家人拖累了去的,又何止是他呢”
可不是嘛,当铺里的宋晚亭不就是个例子。
这也叫周梨想起来了他那个妹子。他母亲如今倒是没了音讯,早前给人做了妾,因从前是官宦家的正室妻子,所以叫那富商老爷带着出门去招摇了一阵子。
后来却是没了动静,听人说到底是人老珠黄,那新鲜劲儿过了,叫富商给转手送了人去。
不禁朝白亦初问起此事来。
白亦初回着“我几乎都在书院里,如何知晓之下不过当初他母亲妹妹弃他而去,又为了那锦衣玉食抛了这脸面自尊,怕是他心中有怨,不会再管了。”
又说他们这些个大家族里的子弟们,看着是鲜光体面,然而其实这私底下里,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说薄凉得很。
所以白亦初怀疑,他对那母亲多半是恨还要多一些的。
而且宋晚亭不喜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儿,白亦初这里自然也是叮嘱着周梨,“我看他也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你也就莫要去管这些事情了。更何况如今他手里也不是没有多余的银钱,却没有去管他母亲和妹妹,怕是心里有旁的打算。”
周梨连连点头,“我晓得。”她觉得白亦初真的是想多了,自己怎么可能跑去赎他妹妹和母亲
赎了一个花慧,这教训还不够么
两人正说着话,那萝卜崽几个在她家里吃了早饭,正来道谢告辞,“长了这么大,头一次睡了这样舒坦的床铺,只不过我们身上脏,到底给你们弄脏了,早早我们就洗了出来,晾在院子里头,若是没得太阳,得拿到灶房去烘烤,以免发霉了。”又道还白吃了周家一顿早饭,那什么好处他们也不要了,只不过周梨这里有什么不要的边角料,仍旧送他们便好。
周梨见他几个要走,只招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看了白亦初一眼,“昨儿我们商议过了,你们要是愿意,往后便在我家这头住下,每月我给你们使几个小钱花,余下的过年再给你们。”
萝卜崽几人有些诧异,只面面相觑,看着各人身上那破衣烂衫的,很是茫然。
明显是没有想到周梨会要留他们下来。
他们这几个小哥们都一向以萝卜崽马首是瞻,如今也没了个主意,最后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萝卜崽这一时也没法做决定,“阿梨姐,可这,我们也没什么个手艺,便是赶车也不会。”
“这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你们愿意学,正是个好年纪,什么学不来的更何况这马上就要冬天了,以往有你爷爷们安排你们,我倒也不担心,如今他们都走了,我既是怕你们不会过日子,这冬日里冻死在灶神庙里;二来又怕你们没个人管束,走上歪路去。”所以周梨这言下之意,他们要留下来,往后也是要听她的约束。
萝卜崽倒是想留下来,居无定所虽是自由自在,但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也艰难。
但他不知道旁的兄弟们如何想的,便同周梨和白亦初说道“我是万分谢谢你们的偏爱之心,只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单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