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端庄的好姑娘,真是毁在王家这儿子手里了。”如今她怕是要吃官司蹲大牢了。
周梨一听她说,只忙顿住脚步,“我也不瞒着表嫂了,今儿沈大学士家这二姑娘,和那大姑娘在一处的。我家中那个萝卜崽,因他那朋友明日要随着主人家去任上,我便给了他一天的假期,哪里晓得遇着这事。”
她一说萝卜崽,崔氏倒是想起个事儿来,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只急忙问“他也出事了”
周梨点头,“人倒是好好的,就是见义勇为,救了个姑娘出来,哪里晓得不是别人,偏是那沈大学士家的姑娘。”
她话才说到这里,崔氏只满脸吃惊,嘴巴成了个喔形,“别是这沈大人要将二姑娘嫁给萝卜崽吧”
周梨没料想她竟然猜中了,“你如何晓得”
崔氏自是将沈大人当初如何将大女儿嫁给王家的事又说了一遍,周梨听罢只忙问“他这是个什么毛病,没有这样做亲爹的。”
“这你就不知道原委了。”崔氏只拉着她一起到小厅里去,一面喊了管事来,安排晚饭在老太太院子里,她一会领着周梨直接过去陪霍琅玉用晚饭。
等着这事儿安排好,丫头那里给周梨奉了一杯碧螺春,她才说“那沈大人年轻的时候是有些本事的,那个九州民风录就是他编著的,只是人到了中年,反而糊涂起来,信奉起了那些歪门邪道,如今家中养了几个炼丹师,总听那些个疯言疯语的,他本来又是个十分古板的人,是不准许姑娘与外男接触的。”
还又说什么这两个女儿影响他炼丹。
也正是如此,他家这两个姑娘从前都单独养在别的院子里,满院子没有一个男丁。
沈大姑娘叫王家公子撞了那一处,还是有一年,年底的时候,皇城放了烟花,但凡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携着家眷去瞧,他才领了两个女儿去。
便叫那流里流气的王公子撞了一回,就这样跌了火坑。
这样的事情,在别家算得了什么
今儿也不知为何,竟是准许二姑娘去瞧大姑娘出门,这大姑娘也是要送她回院子的途中,才遇着了这王少爷的外室。
然后就起了争吵,还引了这人命案子。
周梨听了半响,实在是匪夷所思,“照着你这样讲来,他就是怕这二姑娘继续留在府里,影响他炼丹;二来本又是个迂腐古板之人,如今逮着了机会,只想将女儿送出去。”
却又觉得这样不对劲,“若真如此,早就有人赶着上去同二姑娘接触了。”白做了沈大人的女婿,听着不十分风光么
崔氏摇着头,“他信奉那些炼丹师的话,从前不敢叫外男与之接触,就怕影响他炼丹。伺候的也都是女人身,院子外面也是层层叠叠的护卫。更何况他家这二姑娘如今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哪个晓得他会这样狠心呢”
“是呢,阿叶说我若是不允这婚事,早早按照他们的要求将人接来,怕是他要叫姑娘去庙里。”这还算是好的,就怕是叫姑娘自裁了。“关键萝卜崽也被这沈大人家的举动吓着,跑了。”
崔氏闻言,不免跟她一道叹起气来,“可怜了这没娘的孩子,沈大人也真真是疯魔了,这以前年轻时候,也是个端方雅正的君子,哪里晓得这些年就像是变了个样子。”
两人为此事发愁,又可怜那沈二姑娘遇着这样一个变态父亲。
最后崔侯崔氏说“要不你就允了,反正你也是拿那萝卜崽做弟弟的,回头你就替他将这沈二姑娘迎过门来,当个妹妹养着罢了,等过几年他们大了,自己做决定便好。”更何况没准那时候沈大人已经吞多了他那些毒丹药,一命呜呼了呢
周梨也没别的好法子,“只能先是这样,当做善事了。”到时候姑娘到了自己家中,如何做媳妇,可不关那婆家的事情了。
两人这才一起去霍琅玉那是正院里,霍琅玉听得了这事儿,自是将那沈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怜惜周梨,白捡了这样一桩麻烦事情来做,往后姑娘又要在她手底下过活,还是个整日关在院子里长大的。
不免是担心起来,“那二姑娘向来都锁在那院子里头,只怕是五谷难分,到时候不晓得要怎么过日子呢”
若是沈大人那里给陪嫁些丰厚的嫁妆还好,可这几年他炼丹越发没个样子,家里总是家累千金,但也经不起他这样造作,何况那几个炼丹师也不端正,不晓得从他手里白骗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呢
一顿饭的功夫,都是绕着这沈家来说,后提了那案子,公孙曜晚饭也没回来,便猜想只怕如今这案子已经是闹到了御前去了。
不过事发突然,又在这天子脚下,公孙曜虽为这燕州巡抚,但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只不过这桩案子,若是刑部不接,是该到他手里去的。
吃过了晚饭,周梨略坐了会儿,就决定按着崔氏所言,先把人给接过来,便是做个丫鬟也使得,免得那沈大人真是丹药嗑多了坏了脑壳,叫她一条白绫了结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