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丫头做成了将军府的老太君,要说她没有一点手段和心机,哪个能相信也难怪马氏一个官家小姐给她做了媳妇,硬生生给欺压成了那市井间的刁妇。
当下也开始收拾行李,安排家中人事,想着过两日就搬过去。
然隔天下午,周梨就收到了几封来信。
日期虽不是同一时间寄出来的,却兜兜转转的,最后同一日到自己的手里。
其中有两封,还是云众山的来信,且都是从东海寄来的。
她先看了日期在前的那一封,却道那沈窈不愿意吃药,这边她妹妹寄过去的银钱,她也不动,只说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沈窕到底是戴罪之身,他们也没法子将人弄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糟蹋身体。
周梨见此,心里想着一会儿同沈窕说一说,叫她写信去劝劝,或是再想办法找那祝子骞,看看他可是有什么法子。
说起来,也是好一阵子不曾听见祝子骞的消息了。
一面拆开第二封,却发现第二封十分厚,不想一那信封一拆,里头直接就滚出来一封绝笔书信,是沈窈写给沈窕的。
她没去拆,而是先看了云众山信里的内容。
可是随着目光往云众山那粗枝大叶的字往下移动,呼吸就变得越来越急促。沈窈死了,算起来正是上京闹风沙那些日子。
她本就带病,且到那头又十分水土不服,不愿意吃药,这样双重折磨下,本就一心求死的她倒是心随所愿。
只是她死了,沈窕可怎么办
一旁干活的阿叶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小心试探“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一面偷偷看周梨拆的信,芦州来的还没拆,便松了一口气。
周梨听得她的话,回过神来,将信放到桌上,声音有些缥缈,“你去喊窕窕过来吧。”
得了这话,阿叶心里便猜了个七八,所以去喊沈窕的时候,将擅长给沈窕灌鸡汤打鸡血的千珞也喊来了。
周梨这时候已经将芦州的家书看完,家里那边一切都好,只是仍旧问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得空回去,今年是不是也不能一起过年等等
左右家是家中老小怀念他们了。
抬眼见着阿叶连带着沈窕千珞都来了,便示意她几个都坐下来。
沈窕也会察言观色了,阿叶虽说她姐姐来信了,可那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所以此刻见到周梨,就急忙问“是不是我姐姐病得更厉害了我寄给她的银子,她没收到么”
花慧那个院子,周梨已经重新买回来了,萝卜崽带着沈窕一起下荷花池,把银子挖了出来,全部都存在了通宝钱庄的柜上,就想叫沈窈在东海宽裕些,任由她去取了看病抓药的。
但算着时间,还没到那边的账上呢
周梨不知道怎么说,只将她姐姐的绝笔书递过去,“也许这对于你姐姐来说,是件好事情。”
一听她这话,沈窕哪里还不明白她本能地想将那信扔出去,喊着闹着说不信,但是她又十分清楚如今自己是什么情况,于是只咬了咬牙,将那些个眼泪都吞进了肚子里,用那颤抖着的双手,将信展开。
眼睛温热一片,掉下来的泪水却是冰凉的,一下就将她姐姐沈窈字里行间的解脱个对她的愧疚给打湿。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蹲下身抱着膝盖悲伤地哭起来。
千珞和阿叶你看看我看看你的,终于是上前一左一右在她身边蹲下来劝导。
只不过沈窕失去的不止是她姐姐,更是从今以后,这世间她再没有一个亲人了。这会儿再多的银子对于她来说也都没用,整个从一开始的嚎嚎大哭到后面的无声哭啼。
到了最后,整个人都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叫人极其担心。
周梨见了,叮嘱着千珞,“你晚上同她一起睡,她便是去茅房,你也紧跟着,不要叫她出事了。”
她这个样子,周梨和白亦初原计划搬回将军府的事情,也只能往后推迟几天。
却是没有想到,沈窈的遗书不止是一封,还另外给那祝子骞也写了一封。
所以隔天祝子骞就来看望沈窕。
据寸步不离跟在沈窕身边的千珞说,那祝子骞话还挺多的,一个劲儿地说,还都是劝着沈窕要好好活下去,她姐姐舍不得花那些银子看病,就是希望留给她好好生活的。
沈窈呢,也是礼尚往来,也劝他早早放下姐姐,快些听父母之命的话,娶了表妹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反正都是些积极向上的话,叫周梨这里晓得了,心里还暗暗谢祝子骞一回,心想也许有他的开解,那沈窕应该能早早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祝子骞要告辞走的时候,回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哭得泪流满面的沈窕,口吻凄然“你姐姐真是狠心,她叫我们好好活着,自己去一个人走了。你别看她性子那样泼辣,其实她胆子可小了,到了那边一个人也不知道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