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并不想叫周梨看到他眼里此刻的哀伤和恨意。他一向认为,欢喜的事情是能同周梨分享的,但是这样的情绪,他不愿意传染给周梨。这个姑娘跟着自己已经吃了很多苦,他不能将自己的这些负面情绪都给她。
“我父亲和贞元公都一样,他们都有些迂腐了。”他确认过自己已经平静了心情,才去看周梨,“作为晚辈,我这样说他们,也许不好。可但凡如果他们没有一颗忠愚的心,也许当下就不是这个世道,许多人也不会枉然丢了性命。”
直到此刻,白亦初都不赞成,牺牲小我成就大家的说法。他觉得这些长辈们,聪明到了极致,偏又愚蠢到了极致。他们怎么会相信,连一个亲儿子和功臣都能眼皮不眨一下就手刃掉的凶手,会宽容别人呢
所以兰台案,死的可不单是李君佾一个人,除了他的血脉亲人,还有多少拥护者血流成河了
而父亲也一样,他饮下了那老太监送的鸩毒,以为只要他一死,帝王就能安心可笑的是,他的死,带走的还有他那一堆肝胆相照的兄弟们的性命。
周梨是没有从白亦初的语气和神情中看出半点哀伤,但白亦初这过于平静的语气和神情,同样叫她不安。
她走过去一把环住了白亦初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前,那咚咚跳动着的心跳声,让她心里总算是有了几分安稳。“嗯,我赞成你的说法,如果表哥以后也是这样想,我们就不要听他的。”
人与人之间虽说要有点信任感,但前提得是对方是人。
也趁机转移了话题,“那么,你们是打算将这屛玉县打造成元贞公所预想的国度”
“是。”白亦初看着贴在自己胸口前的人,目光变得柔软又深情,“阿梨,你怕么”
“我怕什么”周梨不解,因为她还没有意识到,他们这个行为,是在造反是谋逆是天理不容的
她只是觉得,如果真能还原元贞公的理想国度,那么这里的老百姓们,不说生活在人间天堂,那也是胜过生在钟鸣鼎食之家。
白亦初看着她抬起来的头,还带着疲惫的小脸上,目光懵懵懂懂的,“对,没有什么好怕的。”
又说往后自己不需要萝卜崽跟着了,叫他喊着他那一帮小兄弟跟在周梨身边,不然周梨这里除了一个莫元夕,后面的这些丫鬟都不大可行。
是了,朱嬛嬛也好,阿叶也罢了,都合适在内院管理。千珞又是个跳脱性子,粗活她做的好,可是细致的却又不擅长。
倒是还有一个积极的沈窕,却又年纪尚小,还跟着殷十三娘学武,不晓得猴年马月才出师呢
所以周梨也是这样想的,“听说六爻小一他们在芦州之时,都勤奋好学,如今也都是大了,我正好分派些事务给他们。”别的人,周梨暂时也用不顺手。
但萝卜崽他们这些人,可是认识了好些年的。
她后来又睡着了,以至于白亦初送她回去的时候,叫殷十三娘鄙夷了好几眼。
这事儿周梨自然是不知道,只是第二天起来,见着殷十三娘在院子里带着沈窕练鞭子,同她打招呼。
殷十三娘便收了鞭子,和沈窕交代了几句,方朝她走过来,“昨儿不是那样累么有什么说不完的,非要说到三更半夜去”
周梨一听这话,就晓得她又要说自己和白亦初了,忙转过话题,“元夕过来了么”
“刚才六爻过来找他萝卜哥,说昨晚元夕屋子里的灯,亮了大半宿,今朝怕也是起不来的。”殷十三娘回着,随后说了几句今日集市上的鼎盛,问她是否还要去
周梨想着今日约的各处寨主,摇着头,看了一眼时辰,“今儿不去了,我赶紧收拾,兴许约的人已经来了。”
可不是嘛,她才匆匆吃完早饭,那萝卜崽就来找她,“阿梨姐,奇兰镇那边的白玛大姐来了。”
周梨今儿的确约了奇兰镇那边的人,但约的是古抜寨的寨主次仁。不过听得这白玛这样早过来,也问道“她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么”昨儿他们罗西的草药,几乎都被韩知意一个人承包了。
当时怕银子他们揣在身上不安全,还给拿了一部份银票。
为此好像小狮子好像还叫周梨催促柳相惜家的通宝钱庄赶紧过来开分号呢
萝卜崽今儿一早就得了白亦初那边的话,只将自己当初那帮兄弟都领着过来,以后听周梨的安排。
因此也晓得周梨如今掌管着金商馆和神农属。眼下听得周梨问,只笑回着,“一宿阿梨姐你就忘记了,昨儿晚上你才从阿初哥那里领了任务,往后这金商馆的诸事,都由你来做主,白玛大姐这一次来县里,不单是为了卖药材,最主要的还是要找衙门帮忙到外面买牛马牲畜。”
这不,自然是要来找周梨。
周梨昨晚到底是休息得晚,这会儿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得了这话才反应过来,“是了。”只不过随后又叹气,“我虽是可接了她这一单,但是这南海还没得消息,几时能完成她这单子,我却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