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点头:“是啊。”“哦,那好吧。”君倏点了点头,便上前一步蹲到那汉子身旁,接着略一凝神,右手食中双指并拢,点到汉子的额心处。他出手得突然,其他人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文玉竹更是一急:“诶,你干什么!”各派修士功法不同,非是医修,对如何以修为治病本不了解,顶多在紧急情况下用来护住心脉。但瘟疫不是普通伤病,不懂医理,胡乱渡气可能反加重其害,乃至危及自身。花青黛恍过神来,也连忙劝阻,“君公子,小心疫气逆行……诶?”只见随着君倏运气渡入,不过片刻之间,原本已经气若悬丝的汉子胸口居然开始起伏,鼻腔中的气息渐渐加深。文玉竹和花青黛俱是一怔,连忙闭口不言。其他人见状,明白是君倏的治疗起了作用,惊奇之余,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打扰了君倏。那村妇更是下意识抱紧了女儿,小孩也十分乖巧,不用大人哄劝,便赶紧闭上嘴,只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紧紧地看着。相比起周围一圈人的紧张,君倏看起来反而从容多了,连脸色都未变一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文玉竹和花青黛等一干长春楼弟子越来越惊讶。那汉子不但呼吸恢复了平稳,脸上的黑气也淡了许多,这种一般是体内的疫毒减轻才有的表现。如此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君倏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手指从汉子的额头收回,说道:“好了,应该可以再拖上两日。”紧绷的气氛登时一松,那村妇大喜过望,又哭又笑地朝着君倏连连伏拜:“谢谢仙师,谢谢仙师——”小孩揉了揉眼,拭去打转了半天的泪水,也奶声奶气地喊:“谢谢神仙哥哥——”君倏不置可否,兀自起身走开,站回诸长泱身边。诸长泱双目弯弯,冲他竖起个大拇指,由衷道:“君倏哥哥,你真好。”君倏睨了他一眼,摊开手:“那你把吉祥轮给我。”刚刚在御剑上,诸长泱坚持那个剑穗是君倏不要的,不肯把风车给他。非常斤斤计较!诸长泱:“……”碰瓷倏真的很会顺杆爬。另一边,文玉竹重新为汉子号脉,确定他的气息心脉暂时得以保全,体内疫毒亦得到了控制。当下吁了口气,起身向君倏作了个揖,好奇问:“阁下莫非也修过医道?不知师承哪位大能?这手法在下从所未见,实在好生佩服。”文玉竹修为不低,长春楼的医道亦是医修中的独一档,可他方才号脉,却无法分辨君倏是如何做到的。“没有手法。”君倏神色淡淡,“就是强行把疫毒压下去而已。”“啊?”文玉竹一怔,顿时更为诧异。这君棺疫之凶,便是花广白都难以对付。君倏修为似乎并不太高,竟然能强行压下行到末期的疫毒,如何不叫他吃惊。诸长泱不懂修真界,但看得懂表情,一见文玉竹的模样,也猜到君倏此举应该很不简单。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个情况,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此时应该做什么。当即给君倏捏了捏胳膊,赞美道,“厉害啊,小君。”君倏嘴角果然微微勾起,轻哼一声,难得解释一句,“不过刚好功法相克而已。”文玉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果君倏所修功法刚好与这疫毒相克,倒是好理解一些。只不过,这君棺疫起于魔君之尸,这君倏修的不知是哪一派的功法,居然能克制这么凶险的魔疫?文玉竹心中疑惑,但见君倏态度始终淡淡,他也不好多做打探。话题便揭了过去。.是夜,清风习习。诸长泱往溪边的草地上一躺,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舒服地长长吸了一口气。白天君倏稳住那汉子的病情后,大家便忙碌了起来。花青黛自不用说,来来去去地给病患施针诊治,忙得不可开交。诸长泱他们几人并非医修,长春楼的人怕他们染上疫病,虽说已经有了解药,到底于身体有损,便没让他们照料病人,只让他们帮忙烧火取水,煎药端药。饶是如此,一天下来,也颇感疲累。此时躺下来,听着山中虫鸣阵阵,身边溪水潺潺,只觉浑身舒畅,好似身上的沉重之感也轻了许多。正要闭目,忽然身边传来脚步声,接着草声窸窣,一个人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诸长泱不必回头,便知来者是谁,不由轻轻笑了一声,感慨道:“你看天上,好多星星啊,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多星星。”论衣食住行这些日常生活,修真界是远远比不上现代社会的,但这里也有以前的社会所不能及的。比如玄奇的大道法术,比如未经污染的山河,比如这漫天的繁星。君倏仰头看去,但见苍穹如海,星汉灿烂,不由随着一笑:“确实。”顿了一顿,又若有所思,道,“人间沧桑变幻,而天道亘古不老……难怪凡人总想要飞升成仙。”声音淡淡,话语中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慨叹。诸长泱难得听到君倏说这么有深度的话,不禁一怔,下意识地侧头向上看去,正好君倏垂头看下来。两人目光相接,诸长泱顿觉一阵恍惚。明明跟君倏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了,每每还是会被他的相貌惊艳。这是诸长泱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君倏。但见夜幕深深,繁星点点,残钩冷月溶溶如水,映在君倏身上。君倏姿态闲散,一袭白衣在寒光下犹如一捧寒雪,显得他的眉目也清冷了几分。在他垂下首的同时,如瀑黑发顺着肩膀滑下,发尾轻轻拂过诸长泱的鼻尖、额头。诸长泱只觉脸上微微一痒,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把头扭开,突然“咦”的一声,脑袋下意识地往前凑去。他本来躺着,想要往前,身体便自然而然地撑坐了起来,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