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意的手突然抚上他的脸。陈尽安微微一怔,茫然地看向她。
“伤口还疼吗?”冯乐真温声问。
陈尽安喉结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殿下的眼眸里,仿佛有一整片温柔的湖泊,他曾无数次在她眼睛里看到这片湖泊,在她看向傅知弦时,看向沈随风时,看向祁景清时,可第一次,在她看向自己时的瞳孔里,也出现了相同的湖泊。
他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前往周家村的路上,躺在了路边干涸的沟渠里,旁边是开始抽芽的麦苗,目之所及是无垠的天空。
他独身一人,他身受重伤,他命不久矣。
他却很高兴。
因为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殿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她说只要他好好活着,她就给他想要的。
清醒之后,他时常因为这个梦夜不能寐,时而高兴,时而哀伤,时而唾弃自己连殿下都敢肖想。
可这一刻,他却清楚地意识到,那不是梦。
所以他活下来了,殿下要给他什么?什么才是他想要的?陈尽安有许多问题想问,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哑巴了?”冯乐真看着他呆愣愣的样子有些好笑,捧着他的脸揉了揉,“写信的时候不是很能说吗?”
陈尽安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脸颊突然红透了。
冯乐真不舍得再欺负他,便同他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远去,在皇宫偏门等着接冯乐真回府的傅知弦目睹一切,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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