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说,他那天晚上下班后,原本只是想抄近路去更远一点的市场购买新的花种,结果他刚走进花店旁的小巷子,就有一颗子弹飞射而来,镶在了他脚前几厘米的地面中。 巷子里的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是朝月没有听清,他倒也是胆子大的,在多次询问无果后,居然把子弹抛在了脑后,直接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看见了一个蜷缩在墙角的男孩。 那天晚上东京正在下雨,朝月还撑着一把伞,雨水淅淅沥沥地从天而降,周围没有一片遮挡物的男孩却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下雨天干扰了当时巷子里的气味,朝月直到丢掉伞冲上去查看男孩的情况时才发现对方腹部受了伤,正在淌血,地上甚至已经积起了一片被雨水稀释过的血泊,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这里躺了多久,终于在开枪警告朝月后撑不住地陷入了昏迷。 也是那个时候,朝月打算先把男孩带回店里检查一下,结果就发现对方的年龄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男孩——或者说,那应该是能够被称作少年的年龄了,只是当时蜷缩成了一团,对方又瘦得让人怀疑会被风吹走,看上去就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 “他清醒后就想走,但考虑到他身上还有那么多伤,我一点都不敢随便放他离开,谁知道那孩子会不会随便就死在外面了。”说到这里,朝月忧心忡忡地撑着脸,“我劝了好久呢,好不容易说服他在伤好之前留在我的店里,食宿费什么的就用帮工抵了。” 他做回忆状:“那孩子后来也说,当时他正在躲避追杀,所以干脆同意了留在我那里混淆追杀者的视线。” 柯南瞪大了眼睛,差点被口水呛死。 啊?不是,前面还是捡到一个孩子,为什么还会有追杀和枪伤的元素啊!遇到这种事情,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报警啊报警…… 他抹了把冷汗,逐渐发觉面前这个自称朝月的男人说的所谓故事,也许还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朝月的花店里从那天开始就多了一个瘦弱的少年员工,而他还在意外下发现那孩子的技能十分丰富,什么都会,还什么都挺精通,让人不禁怀疑人类的大脑真的有这么恐怖的差距吗? 白天的时候要是有客人来了,少年就会在店里的花架间穿行,学着朝月的样子帮忙给客人包扎修建花束,要是没有客人,少年就会乖乖抱着朝月塞给自己的随便一本书,坐在飘窗上一看就是一整天。 朝月还试过给少年塞了本料理书,第一天一早起来就发现桌上摆满了少年早起做的美食,他恍然明白原来每一本书少年都认认真真地看进去了。 那是个很奇怪的少年,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少年,朝月说。 他们两人一开始是互相防备的,朝月虽然因同情而带回了少年,可他也不会忘记少年初见时那副杀人狂的模样,而少年虽然因不知名原因留在了他的店里过慢节奏的生活,也不代表真的会一直留下来。 大概是 在他们这样慢慢共同生活了一个月后,少年在某一天夜里消失了。 “消失?”柯南沉思状,代入了自己所知的几种情况后找到了最有可能的那个答案,“是追杀者找过来了?” 不管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起码都得先稳住对方,那最好还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吧。 “没有哦,他应该是伤好了,所以回去了吧。”朝月说,“我那个时候确实是这么想的。第一天他就回来了,还是在我的店里当帮工,还是那样慢吞吞地过着温柔的日常。只不过,从那之后的每天夜里他都会消失。” 红发青年目光迷离地看着地面,或说是在看着记忆里的少年。 “我猜,那个时候他大概是被要求去外面执行任务了吧,杀人什么的。” 朝月叙述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因为少年的职业而产生害怕和抗拒的情绪:“那孩子最开始就和我坦白了,他是一名杀手。” 果然吗? 柯南想,他听前面就觉得不对了,普通人也不可能随身带着一把枪,还受重伤被追杀吧。 “我觉得这没什么。我想救的不是什么杀人犯,是一个受伤了、昏迷在我面前的男孩……他甚至没有成年就有那样的身手,我根本无法想象在我们相遇之前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训练。”朝月撑着脸叹气。 他没有把少年当成杀手,只是当成一个需要他帮助的孩子。 朝月其实也看得出来,平时在他店里的少年连和盆栽花卉说话都会放轻声音,总是那么沉默而温柔,面对他这样胆肥的普通人也没有说杀了灭口,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成为杀手的呢? 十年前的那天,养了很长时间的小动物终于尝试着对他卸下心防,把自己的伤疤默默展示给他,朝月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