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边说边用餐巾擦着拳头上的血迹,说完将染红的餐巾丢弃到地上,也不等柯小禾反应便摔门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门框都晃了起来,吓得柯小禾吐了舌头。
“我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呢。”柯小禾说。
这时先前趴在地毯上的叶五,翻转了身子平躺着,吐出一口血来,悠悠的说,“你才跟他多久。”
“他老砸别人店吗?”
面对姑娘天真的问题,叶五边苦笑边撑着劲从地上起来,瘫倒水床上,双臂张开如一只快要死去的鹰。
这只“鹰”歪头看向一边冲自己瞪大了眼睛的“兔子”,说:“你当他是地痞流氓?他可是军阀,你家大人都是直接把人老窝给一锅端了的。”
“那他对你还不错。”柯小禾笑眯眯的说。
“什么叫把兄弟啊。”叶五也半撑起身子,朝着床下突出一口血,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
“把兄弟就是要往死里揍是吗?”
叶五笑了起来,越笑越苦涩,他自言自语,“他怎么这么快就发现的,我以为按他平日的事起码也得半个月后才能来兑我的账呢。”
“不明白是吧?”柯小禾凑过去,闻着男人身上檀香与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居然混出了甜腻。
“哟,”叶五露出嬉皮笑脸的神情,看着柯小禾问,“看来您明白?”
“嗯,是我提醒的。”
柯小禾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表情和语气,叶五一下就愣住了。
“你?”他没法相信这个姑娘有这样的头脑,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从未在柯小禾面前说过什么露过什么。
“干嘛这么看着我?”柯小禾笑着躺了下去,与叶五并排看着天花板上的镜子。
那里面有无数个他两,各种面的各种样子的,每一个都不同。
“不是,”叶五翻身,单手支着脑袋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你送我的手串。”柯小禾的手腕在他面前扬了扬,灯光下手串的奶白色宝石有着无与伦比的美。
“怎么?”叶五不明白。
柯小禾歪着头,一双眼睛有些发红,像兴奋也像可怜,“你怎么会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女人在你眼里什么都不值不是吗?”
“所以你由此联想到我是在转移赃物?”叶五气笑了,他拉过柯小禾的手腕作势要褪下手串,想了想呼出一口恶气,“算我栽你手里了,我认!”
“什么叫算?!”柯小禾问他,“难道不是吗?”
“你从哪儿听到的女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柯怀思说的呀。”
“他柯怀思是这样的人吗?”叶五反问。
柯小禾眨巴着眼回忆,柯怀思又不是圣人,他那个位置的军官和歌女舞女甚至电影明星都是牵扯不断的,但说起来,这种应酬大家各取所需,双方从开始也没把真情放到天平上去等价交换。
但,他对太奶奶还真的是一心一意,太奶奶也是女人,所以柯小禾可以果断的说,“柯怀思才不是啊。”
“那我怎么会是呢?你们啊……”叶五点了一记柯小禾的鼻尖,轻骂道,“小人之心度我之腹。”
“说的你好像没有干那些事似的。”柯小禾嘁了一声。
“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只能借着柯怀思的手去转,让别人以为那些东西都进了军部,不然早被人趁火打劫抢完了。”
“你也没把东西给军部啊,不然柯怀思能气成这样?”柯小禾也支起半边身子,“你知道吗?南京派下查军部贪腐的人来了,你往里面送的那些东西真成赃物了,柯怀思不见得说得清楚。”
“这么巧?”叶五不信。
“就是这么巧,那人姓傅,重点要查的就是清室善后的事,他们说这不光是钱,还关乎国体,加上流落海外的满清后裔舆论造势,弄的很不好看。”柯小禾神秘兮兮的说,她入职庶务科后每日伏低做小可掌握了不少新闻。
“算了,说这些也晚了,反正这点事柯怀思还应付得过去,倒是你……”叶五指着她,没好气的叹道,“你……真是……”
“嗯?”柯小禾歪着头,水晶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出与往日不同的神色来。
“狗咬吕洞宾,不识你五爷一片心呐。”
“开砸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柯小禾拍拍制服袖子站起身。
叶五也起身,揉了揉肚子,靠近柯小禾体贴的说,“离远点当心别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