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总是会有些不一样。
如今已是暮春,凝固了一冬的冷意逐渐消融,春风徐徐,和着花池中的锦鲤游动时发出的水声,勾勒出难得的恬淡安宁。
祝卿梧静静望着他,只觉得心中的那些疑惑正被一点点剥开外面的茧。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堂溪涧先一步走了过来。
他的左腿走路轻晃,看起来确实带着伤。
“六殿下。”祝卿梧这才放下手中的鱼食,行起了礼来。
堂溪涧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
这一年里祝卿梧的心里原本憋了许多问题,然而真见到了堂溪涧,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又或许根本不需要再问了。
“六殿下,花房还有事,奴才先告退了。”祝卿梧说着想要离开。
然而刚一转身,却听堂溪涧叫住了他,“等等。”
祝卿梧闻言只好止住了动作,然后就见堂溪
涧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向他伸了出来。
祝卿梧低头看去,是一个木制的手串。
很简单的手串,一颗颗打磨精细的木珠由金线穿了起来。
“这是?”祝卿梧不解地问道。
“胡杨木。”
堂溪涧只说了三个字,祝卿梧便瞬间反应了过来。
胡杨生于西北,并不是什么适合做手串的木材。
但眼前这一串看起来色泽深沉饱满,每一颗珠子的大小平滑匀称,一看便是倾注了制作者的心血。
“这些日子听玉珠说你很照顾她,便当作是谢礼。”
似乎是怕他不收,堂溪涧又加了一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祝卿梧没有去接,只是淡淡地说道,“奴才把玉珠当妹妹,照顾她是应该的事。”
心里积攒了这么久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落了幕。
重生以来的桩桩件件交织在一起,全都指向了一直以来他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个答案。
为什么明明这一世他明明已经离开了离桧宫,堂溪涧却还对他这么照顾?为什么上一世的一切时间线全部提前?又为什么会在刚立下奇功风头正盛,人人巴结时先来他这里,想要送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还是以这样的借口,祝卿梧并不觉得堂溪涧会重视玉珠重视到这个地步,需要亲自替她向一个太监道谢。
“若是我一定要你收下呢?”
堂溪涧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有多烂,这个举动说不定还会让祝卿梧意识到什么。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他还记得自己带兵刚行至边关,便看见了那里生着的,一排排的胡杨木。
虽然重生一世,一切都在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行走。
但因为他想要强行提前一切,中间还是有许多意外的出现,按照这一世的轨迹,领兵出关的只有袁最。
因此他并不确定自己强行加进来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意外,毕竟之前鸣山之上已经出现了他控制不住的风险。
更何况,战场上的形式千变万化,随时逆转。
若是真的死在这里也是他一意孤行的结果,只是这样……便会错过阿梧今年的生辰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只是想,若真有意外发生,至少留下一件礼物。
于是他精挑细选了一件胡杨木,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他也不是日日得闲。
因此十八颗木珠,他花了许久才打磨完。
他试图想一个完美的借口,但无论什么理由都显得如此突兀。
果然,阿梧拒绝了他的礼物。
“殿下身份贵重,我只是一个奴才,怎么配得起殿下的礼物。”祝卿梧说着,还向后退了一步,刻意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然而堂溪涧今日却不知为何,再无往日的自矜,反而向前了一步。
“身份贵重?”堂溪涧闻言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反问道:“五哥的身
份不贵重吗?”
祝卿梧闻言有些不解地看向他,“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见堂溪涧握着手串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脸上的神色稍显落寞。
“你不要我的手串,为什么却肯收五哥的礼?”
祝卿梧闻言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竟是许久之前五皇子以白玉坠子作赔礼的那件事。
当时堂溪涧站在不远处,原来落在他的眼里竟是礼物。
“那不是礼物。”祝卿梧随口否认道,却又觉得没必要和他解释。
因此只是淡淡道:“奴才虽然卑贱,但也不需要事事都向殿下禀明,更何况我已经不是离桧宫的奴才。”
堂溪涧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太子的声音,“六弟。”
有太子在,堂溪涧自然不可能再和他纠缠。
因此祝卿梧行了礼想要告退。
然而堂溪涧却已经先一步将手串放到了他的手里,这才转身径直向太子走了过去。
“腿伤如何?”
“好了许多,多谢皇兄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