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一角的弯月悬在空中,地上的一切因月色而变得朦朦胧胧,秋日的风透着泠泠的清冷,明明不是结香花开的季节,祝卿梧却仿佛闻到了浅浅的花香,淡得像是傍晚时分铺满余晖的湖景。
晚上喝的那点酒意突然上了头,祝卿梧只觉得轻轻晃晃,整个人有些发晕。
大概是此时气氛过于美好,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怕打破这份静谧。
然而一阵冷风吹来,堂溪涧没忍住低头咳嗽了两声。
祝卿梧这才想起他如今受不得冷,上次便是因为在外面站了太久而生病,于是连忙开门让他进来。
“最近过得还好吗?”堂溪涧进来后走到了桌旁,看着桌上的酒和糖,突然问道。
“很好。”
祝卿梧说完,突然想起上次九皇子来时说过的堂溪涧病了,于是也追问道:“你呢?你还好吗?”
“我也很好。”堂溪涧说着拿起桌上的糖,拆了一颗放进了嘴里。
“不好吃。”堂溪涧点评道。
祝卿梧闻言愣了一下,笑道:“那是朋友送的,只是普通的糖果,自然比不上宫里的好。”
“哪个朋友?”堂溪涧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你不认得。”祝卿梧回道。
堂溪涧没答,只是伸手将桌上的糖全部拿走,“改日我让人给你送些好吃的。”
“不必了。”祝卿梧知道这些糖果对堂溪涧来说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他觉得不好吃出门肯定就扔了。
可这毕竟是齐三送来的,哪能就这么任由他浪费了。
“你觉得不好吃,我吃就好了。”祝卿梧说着想要把那些糖果要回去。
堂溪涧见状抢先一步收回了手,“你就这么在意这个朋友?”
祝卿梧闻言一愣,“我在乎每个朋友。”
说完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有些好笑地看向他,“陛下,你这是吃醋了?”
“吃。”堂溪涧倒是坦荡,又剥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我心眼很小。”
祝卿梧闻言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我已经出宫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如今管不到我。
可是堂溪涧却反问道:“阿梧,你难道没听说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祝卿梧的话就这么堵住。
他想反驳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毕竟堂溪涧说的对的,这里是大凉,整个大凉都是堂溪涧的。
因此只能认输,“你想要就拿走吧,但不许扔掉。”
“好。”堂溪涧立刻回道。
刚才喝了杯凉茶祝卿梧清醒了会,这会儿又困了,于是委婉地说道:“你明天不上朝吗?”
“你困了吗?”
祝卿梧点了点头。
“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
祝卿梧说完便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因此并不知道堂溪涧是什么时候
离开的。
直到第二日被一群小萝卜头围在床边叫醒,他睁开眼,这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
“祝哥哥,你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晚啊?”善堂的小孩儿都和玉珠一样喊他祝哥哥,祝卿梧也听习惯了。
于是祝卿梧揉了揉眼睛,起身道:“确实晚了,还要给你们上早课。”
祝卿梧说着向外走去,经过桌子时,突然发现昨晚桌上放的糖和酒不知何时已经没了。
昨晚的记忆瞬间上涌,祝卿梧这才回想起来堂溪涧昨晚来过。
因为喝了酒,意识并没有那么清醒,因此他还以为是做梦,可是桌上的东西没了,由此看来竟然是真的。
所以昨晚他真的问了堂溪涧,“陛下,你这是吃醋了?”
想到这儿,祝卿梧直想捂脸。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来,就听玉珠把他叫了过去。
祝卿梧走到正厅,然后就见桌上摆满了各色描金的盒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糖果。
小孩儿看见这些糖眼睛都直了,连忙围了过来,但谁也没有动。
祝卿梧问道:“这是?”
玉珠也是满脸疑惑,“陛下一早派人送过来的,他说咱们这儿的糖不好吃,送些好吃的。”
“可是……”玉珠百思不得其解,“咱们这儿平时也没买糖,不是只有齐公子昨日送了些来吗?陛下怎么知道的不好吃?”
祝卿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玉珠的问题,只能装傻道:“我也不知道。”
-
堂溪涧送来的糖实在太多,祝卿梧怕他们太小吃坏牙齿。
因此只留下了一盒,每人每天发一颗,其余的都收进了柜子里。
每年的秋日都过得极快,眼看马上就要入冬,祝卿梧正打算给每个小孩儿扯一块布料做冬衣,齐三却又来了。
他这次倒没带酒,而是说道:“上次喝的太多,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祝卿梧闻言好心提醒道:“你上次只喝了三杯酒。”
齐三难得赧然道:“别拆台,阿梧。”
祝卿梧笑了笑,回道:“好,那你继续说,是什么正事?”
“我父亲还有大哥二哥说我读书辛苦,所以特意给我发了一大笔银子,让我去游山玩水,我带着你和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