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叫什么名字?”
“小豆子。”
“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堂溪靖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祝卿梧“头七”那晚他跑到小豆子家找他。
小豆子一个人盖着毯子坐在床上,明明哭得肩膀抽动,却没有一丝声音。
那时的他还想小孩儿到底受过什么委屈?怎么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而今终于明白了,从前他在自己身边时不就是这样的。
自己从来不会安慰他,因此连哭都不敢出声。
“你没事儿吧?”一道关切的声音传来。
堂溪靖转过头去,眼前有些模糊,他这才发现额头上竟浸满了汗水,汗水顺着额头流下,狼狈极了。
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递过来一张纸,面上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堂溪靖愣了许久才伸手接过纸,机械地擦干净脸上的汗。
“你别担心,现在医疗这么发达,肯定没问题的。”他的模样实在太过吓人,小姑娘以为他担心,好心地安慰他。
“对了,你今天陪谁做手术啊?”
堂溪靖抬手摸了摸心口,刚才那股尖锐的疼痛已经没了,只是好像被人剜走了里面的血肉,空荡荡的。
似乎风一吹过,便会响起悠长的回音,再也无法填上。
难怪离他越近越是愧疚惶惑。
原来自己真的这样对不起过他。
真倒霉啊小豆子,重活一世,怎么还是碰见我了?
“嗯?”小姑娘见他久久不回答,有些奇怪地再次问道。
堂溪靖扯了扯唇角,却挤不出一个笑,只是魂不守舍地回道:“一个很对不起的人。”
-
原来觉得时间那么慢,可是再一抬头,窗外已经黑了。
堂溪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比医生预测地三四个小时多了快一半,然而小豆子依旧没有被推出来。
堂溪靖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然而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脑海中又想起昨天医生说过的话,因为手术需要在胸口正中间的位置切开,心脏会停跳,因此术后还需要让心脏复跳,加上麻醉清醒,所以也可能会超时。
但这是不是超得有些太多了?
堂溪靖不禁想起刚才的心悸,小豆子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可无论他再担心,也不可能硬闯进去。
终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被推了出来。
“小豆子!”堂溪靖连忙冲了出去。
然而小豆子依旧昏沉沉地睡着,还没有醒。
“麻醉的劲儿还没过。”护士道,“还得在icu呆两天观察一下,一会儿买齐了需要的东西送过去。”
堂溪靖一听见icu只觉得心都要停了,“很严重吗?”
“不是,正常流程而已。”护士连忙道。
堂溪靖这才松了口气。
他试探着握了握小豆子的手,然而软绵绵的,毫无力气。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担心,护士又补充了一句,“手术很成功,别太担心。”
堂溪靖买好了需要的东西交给了icu的护士。
护士让他先回去休息。
然而堂溪靖根本放心不下,因此就这么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
困了便眯一会儿,一分钟也没有离开这里。
小豆子因为身体太弱在icu住了两天,堂溪靖就这么在外面陪了他两天。
等他被转回病房时,护士看了他一眼,还调侃道:“你怎么看起来比病人还憔悴得多?”
堂溪靖闻言笑了一下,然后便低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麻醉已经过了,但他依旧在昏睡。
小豆子睡了很久才醒过来。
看到他时眼神有些茫然,许久才把他认出来,然后笑了一下,小声叫了一声,“靖哥。”
“还疼吗?”堂溪靖问道。
小豆子似乎想表现得坚强一些,微微摇了摇头,然而一开口却绷不住了,眼眶一红,嘶哑着声音道:“好疼呀。”
堂溪靖看着他,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比他还疼。
但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紧紧握着
他的手道:“熬过这一回就好了,今后再也不疼了。”
堂溪靖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回去过,日日呆在病房,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
护士有时候都会好奇地问他们的关系?
小豆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看向他。
堂溪靖就说自己是他哥。
护士闻言有些惊讶,“第一次见关系这么好的兄弟俩。”
做完手术一个星期后医生通知他可以出院。
但完全恢复还要两三个月。
刚好高三的这个暑假长,也不耽误他开学。
回家没多久,就可以查分了。
当初小豆子说他想留在省内,堂溪靖还以为他没考好,结果一查分数,走外省的重本完全没问题。
因此堂溪靖和他一起选了好几日,圈了几个小豆子十拿九稳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