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各府夫人与小姐就都得了令,用了早膳后前往前殿。 “皇后娘娘万安。” 姜浅已在前殿礼佛了小半个时辰,听见宫女的回禀,从殿中走了出去。 “免礼,随本宫入内吧。” 姜浅一身凤袍,看着华丽又高贵,颔首后,一双眼落在晏青扶身上。 她下意识地别开眼,就听见姜浅温声叫她。 “颜小姐。” “皇后娘娘。”晏青扶只得颔首。 “跟在本宫身侧吧。” 顿时殿外大半的视线都落在晏青扶身上。 虽然前两次入宫,皇后对她也算随和,但到底没像今天这样,做出这么一副温和的样子。 众目睽睽之下,晏青扶握了握手帕,温顺福身。 “是,娘娘。” 姜浅这才满意勾唇,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才转头进了大殿。 大殿中静静的,只有云台寺的僧人和住持站在殿中,晏青扶跟在姜浅身侧,跪在蒲团上。 第一日只需在殿中祈福念佛经,这事并不难,只不过一个时辰刚过就完成了。 众人安静地退出大殿,姜浅温和地笑了笑。 “今日有劳诸位夫人与小姐,时候尚早,诸位可在云台山中转一转,看一看这国寺的好风景。” “多谢娘娘。” 众人俱是俯身一礼。 “颜小姐暂且留一留。” 没等晏青扶福身离开,姜浅先开口留人。 “是,娘娘。” 晏青扶给了颜夫人一个眼神,颜夫人只能行礼离开,很快殿外只剩下姜浅和晏青扶。 “娘娘有何事,但请吩咐。” “云台寺的签最灵,颜小姐难得来了,也不打算求一求签?” 姜浅却挥退了下人,站在她身旁,淡笑着问。 语气不比她方才在众人面前的威严,反倒更多几分随意。 就好像是……与她闲聊一样。 这念头浮在晏青扶心中,很快被她抿去。 皇后没理由平白对她这样示好。 “皇后娘娘关怀,只是臣女如今承宠在爹娘膝下,又有祖母疼爱,已经别无他求,倒无需多浪费这一道签。” 听了她这话,姜浅饶有兴趣地看她一眼,浅色的瞳仁映出几分温柔和困惑。 “可颜小姐……不想求个姻缘签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试探她? 晏青扶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姜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有歧义,抿唇解释。 “本宫并无别的意思。” “只是云台寺的签灵,来这求签的官家夫人和小姐最多,小姐们大多求个如意的郎君,若是已经定下亲,便求与郎君和和美美,恩爱不疑。” 她这样说话就明朗了许多,姜浅是觉得她已经与容祁这样好的人定下姻亲,为何不求个婚后美满。 晏青扶顿时哑然失笑。 “娘娘美意,但臣女……相信缘分天定。” 成便成,不成就是不成。 她与容祁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人,五年前她能逃第一次,如今就能从容祁眼皮子底下,再逃第二次。 这句话清楚地传进姜浅耳边,姜浅一时无措,有些想不到她这样的回答。 换做别人有这么好的姻缘,只怕早心急地日日祈福求签,想绑住这样的夫婿,可颜家女,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她心中忽然浮起几分冲动,看着晏青扶淡然的侧脸,她竟然有些好奇,会不会颜家女其实……并没有这么喜欢这门姻缘? 这荒唐的念头只一瞬,很快又被姜浅抹去。 不会的。 八皇叔这样的人,上京城有几个贵女能喜欢的? 何况不过是一个国公的女儿。 “施主所言不错。” 一道沉稳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她们纷纷回头,就见到住持正站在二人身后,眼中含笑。 “住持。” 晏青扶颔首。 “缘分天定,但眼下有适合的机会,求个心安也无妨,施主既然来了,不如就抽一签,老衲为施主解一解?” 晏青扶仍是摇头,“多谢住持美意。” “时候不早,臣女告退。” 她转头看向姜浅。 姜浅刚要点头,住持站到了她身前。 “老衲甚少这样主动为人解签,施主今年还是第一个,当真不抽一签吗?” 这怎么听着更像坑蒙拐骗? 晏青扶淡笑着避开住持的视线,“若我今天真不想抽,住持还能强行替我解签不成? 命数定在这,我不想瞧,住持还非要帮我看不成?” 姜浅与主持俱站在原地,二人都有些诧异。 显然想不到话已经说到了这,晏青扶竟然还不想抽签。 “住持好意我心领了。” 见他不再说话,晏青扶稍稍福身,转头离开。 身后住持看着她背影良久,突然叹了口气。 “您……” 这位大师做住持已有数十年,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很敬重这位主持,姜浅在他面前也很是尊重。 “娘娘慢走。” 住持却没再多说,双手合十打了个千,转头进了内殿。 第三日,皇帝与众臣子在前殿焚香,为大昭祈福风调雨顺。 姜浅依旧带着众人在殿内诵经。 今日经书方念罢,姜浅站起来,正要说话。 “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道哭喊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一个小太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在安静的大殿里显得尤其刺耳。 “佛门净地,吵什么。” 姜浅不悦地看他一眼,“出去说。” “娘娘……前堂来了贼人,皇上遇刺了。” 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 “什么?”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一样砸在大殿里,姜浅眼前一黑,面色刷地白了。 “皇上怎么了?” “这国寺怎么会有贼人?” “那我们怎么办?”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殿内争吵起来,姜浅不悦地瞥过去,厉声斥责。 “吵什么,谁敢乱说话,本宫拔了他的舌头。” 殿内霎时安静下来,姜浅